觉攥紧方向盘,说话时的嗓音如同在沙漠里被风干的泉眼,“送你去看秦墨。”
他话音刚落,站在原地的青年轻轻松开攥着的手,试探着问了一句,“真,假?”
江安遇这样期待的目光,刺激的裴应声瞬间又红了眼眶。
秦墨醒过来,他该有多开心。
“上车。”男人别过脸,掩着泛红的眼角,开了副驾车门的锁。
青年一步一试探,直到确认裴应声是真的会把他送到秦墨跟前的时候,他才哑着声,坐在说了一句‘谢谢’。
短短两个字,却让裴应声神思一顿,倏然哑了声。
兜兜转转,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天。
车子缓缓启动,外面的风雪太大,可裴应声还是希望,这条路能长一点,再长一点。
透过晶亮的后视镜,男人看着后座上正往外瞧着的江安遇,瓷白的脸干净的不像话,和外面洁净的雪花一样,惹人心疼。
两人一路无言。
车停在医院门口那一刻,裴应声终于按捺不住,看着从车上下来的江安遇,忽然朝着江安遇伸开手臂,他声音沙哑着,“阿遇,让小叔抱一抱,成吗?”
就当这白驹过隙的十年,最后一程的离别礼。
他的眼光太过灼热,但又隐约透着一丝绝望。
江安遇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这动作的寓意是什么,却隐隐觉得,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时间像是停顿一般,裴应声连呼吸声也浅浅,生怕一举一动不对,惊扰到面前的青年。
男人的手臂架在半空中,许久,也没能得到青年的回应。
终于,他不再挣扎。
裴应声后退半步,低眸,不叫他看见这么狼狈的自己,再抬头时,男人已经很好地掩饰着自己的泛红的眼眶,除了眼底遮掩不住的乌青,他似乎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大影帝。
“阿遇,”裴应声看着他,声音低沉,“这次,我们好好告个别。”
“小叔,就送你到这了。”
江安遇神色如常,只是咬着舌尖的牙齿和攥着裤缝的指尖,几乎收不住力道。
裴应声看着他,装出来的坦然让人几乎看不出。半年时间来,他们终于有一次,不再针锋相对。
山水一程,风雨一更。
他就送小朋友到这了。
江安遇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离他越来越远,唇尖颤了颤,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挂在脖颈里那只冰凉的戒指,怎么也捂不热。
只是连他自己也不清楚,那一瞬间的难过,眼角泛着斑驳的红意,是因为裴应声的离开,还是因为秦墨醒来的欣喜。
可他总觉得,难过应该是大过欣喜的,不然他怎么会一直想掉眼泪。
...
裴应声来到这世上,从来孑然一身。
直到十年前,他在路边的垃圾堆跟前,捡到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从那天起,他的人生轨迹,一点点的发生着改变。
回家的时候,常年冰冷的别墅里,忽然亮起一盏泛着暖色的灯光。那天裴应声在门口站了很久,不是新奇家里多了个人,只是说不上来的触动。
原来有人牵挂,是这样的感觉。
他很喜欢,但也开始害怕失去,于是他学着裴邵那样的态度,希冀江安遇能像秦燕龄一样,越来越爱他,却把江安遇越推越远。
他本该孤单一生,却偏偏从江安遇那里偷来了十年光阴。后来江安遇走了,他才知道,那十年,他爱的多苦。
男人的情绪在这一瞬间,如同山崩地裂一般,无论如何也掩藏不住。
宾利停靠在路边,裴应声静静坐在驾驶座上,神色呆滞,看着昏黄灯光下簇成团的飞蛾,眼泪止不住,怎么也止不住。
原来真的有人爱了十年,结局却无疾而终。
他在这里坐了一整夜,直到天快亮时,原本寂静的路上,忽然响起一阵焦急的消防车的呼叫声。
急促。
骇人。
裴应声看着消防车驶过去的轨道,骤然清醒,这条路上,只有唯一一处有建筑。
正是秦墨住的那家医院。
裴应声脸色瞬间惨白,指尖颤抖着拨通江安遇的电话,可那头不知道是把他拉黑了,或者是怎样,一直无人接听。
裴应声唇尖发抖,把车钥匙插进孔里那一瞬间,宾利几乎一瞬间冲了出去。
隔着远远的,他就看见冒着烟火的地方,堵满了消防车。
医院顶层的浓烟滚滚,几乎照映了半边天。
宾利过不去,裴应声看见那场景的一瞬间,瞬间红了眼眶,就连腿也是软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从那群围观的水泄不通的人群里挤进去。
然后看到人群中心焦急的正在给他打电话的肖凌。
裴应声喊他,肖凌回头,如同见到救世主一般,“裴哥!”
“阿遇呢?”男人说话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