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七八个护卫从一处土丘爬上了山,冯森向着远处眺望,河谷滩涂纵横的青绿色沼泽地中,居然有一座灰扑扑的土丘。<br/> 高大的木寨竖立在土丘上,蓝底的方旗在劲风中猎猎作响,方旗下,七八个法兰克士兵把守在木墙上,他们穿着皮甲和蓝色的罩袍,带着八片铁片箍起来的日耳曼头盔。<br/> 实际上,在这个中世纪前中期的欧洲,绝大部分的城堡都只是这样排木插成的木质城寨,真正坚固的石质城堡得要到中世纪晚期甚至文艺复兴时期才会出现。<br/> 滩涂外,同样有一座营地,与其说是营地,不如说是贫民窟。<br/> 乱七八糟的帐篷和矮小的茅草屋堆叠在一起,冯森甚至看到两间茅草屋门对门地修在一起,屋子中的人出门时,甚至不得不侧着身体才能从小缝中挤出来。<br/> 密密麻麻蚂蚁一般的撒克逊武士们光着膀子,扛着战斧或长矛,在周围闲逛着,他们或是站在营帐前投矛取乐,或是坐在火堆前大口地喝着啤酒和莓果酒。<br/> 除了撒克逊武士,农兵们大多身穿暗红暗绿色的亚麻长衬衫,用麻绳系住,脚下踩着兽皮的靴子,更有甚者,是用两根布条将一块木板绑在脚底就算鞋了。<br/> 这群撒克逊农兵毛发旺盛,一眼望去,都是拖到胸口的棕红色长胡,他们有壮实的,也有削瘦的,但骨架子大都粗犷。<br/> 突然,一个帐篷倒塌的场景吸引了冯森的注意力。<br/> 在营地的一角,十几个红发的撒克逊人正在疯狂地互殴着,他们扯倒了旁边的帐篷,拼死挥着拳头,一个撒克逊农兵被砸到了头,晕倒在地,斗殴的武士们就在他的身上踩来踩去。<br/> 几个身着铁甲的撒克逊长者迅速赶到,他们野蛮地扯开了这群斗殴的武士,抓住了领头者狠狠抽起了鞭子。<br/> 在这个时代,盎撒民族的祖先还都是彻彻底底的野蛮人,他们居住在黑暗的森林中,基本就是茹毛饮血,过着与原始人差不太多的生活。<br/> 这一点,从这些撒克逊人的衣物和纪律性上就能看出七七八八。<br/> 估算了一下那破破烂烂的栅栏的高度,跟在冯森身旁的孙敬孝忍不住笑道:“这连奚族都不如,节帅,给我二百骑,我今晚一把火烧了他们。”<br/> “别急,等过了今晚再说。”冯森扶着身边的杜松,指了指土丘上的那座木城堡,“价钱都还没谈好呢。”<br/> 城堡宅邸之中,银色的蜡烛架上盯着一根快要烧完的白色蜡烛。<br/> 如豆的火光下,狄奥多里克伯爵瘫坐在椅子上,握着橡木制成的杯子。<br/> 满满一杯蜜酒,他一口没动。<br/> “阿多尔公主有消息了吗?”狄奥多里克再一次向着一旁的侍卫问道。<br/> “还,还没有。”侍卫回答道,“撒克逊人的轻骑兵一直在外围巡逻,在这种情况下寻找公主,简直就是一道给赫拉克勒斯的试炼。”<br/> “我的天父啊,您为什么要这样对您虔诚的信徒。”<br/> 昏暗的厅堂中,狄奥多里克忍不住悲泣道,“先是该死的盖洛不听我的命令擅自发动进攻,再是驴日的沃拉德偷偷带着阿多尔去狩猎,至今未回。<br/> 哦,我可爱的公主估计已然凶多吉少了。”<br/> “也许您可以往好的方面看,说不定阿多尔公主已经被前来支援的弗里森伯爵或者哪个骑士救走了,那样反而比被这群撒克逊蛮子包围更安全。”<br/> “但愿如此吧。”狄奥多里克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愿天父保佑他,也保佑我别被查理绞死。”<br/> 祝祷过了天父,狄奥多里克心中好受了一些,他拿起小刀切开一块猪腿,蘸了蘸旁边的黄油,哀叹了一声,吃了一口。<br/> 就这样,狄奥多里克每哀叹一声,便吃一口烤猪腿,很快便吃完了一整条猪腿。<br/> 就在等待仆人送上餐后的水果时,一个侍卫急匆匆地推开了大门走了进来,一进门他便大声呼喊道:“伯爵大人,有阿多尔公主的消息了。”<br/> “噗!”<br/> 才到口蜜酒全数喷了出来,狄奥多里克连嘴都来不及擦,便碘着肚子如同一阵风一般,向着门口冲去。<br/> 在狄奥多里克伯爵宅邸的门前,正站着一个慈眉善目的阿瓦尔神父。<br/> 他穿着一身神甫专用的大麦提袍,胸前挂着十字坠,默默念诵着《日经》,和蔼而又虔诚,这神甫一眼顶真,就是他秃顶的脑袋上,为什么会有六个奇怪的疤痕?<br/> “愿神保佑你,来自阿瓦尔的神甫。”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