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森林中干枯的树枝像是女巫的手指,法兰克的王帐正矗立在交缠的黑色枯枝之下。<br/> 高耸的尖顶王座上,披着狼皮鞣制的柔软皮草,一个中年男子端坐在这把镶着绿翡翠与金银的豪华座椅上。<br/> 他左手扶着象征权力的咎瓦尤斯——传说用朗基努斯枪尖打造的黄金圣剑,右手则托着一只小巧的鹿皮靴。<br/> 男子有着一头银白色的头发,身高大约一米九,大眼圆鼻,天生一副活泼的神态。<br/> 但此刻,他却没能像往常一样开怀大笑,而是赤红着双眼,脸上写满了悲伤与愤怒。<br/> 营帐中,无论是阿尔昆或者阿斯托尔福都不敢说话,连马拉吉吉都死死闭住了嘴。<br/> 查理曼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营帐中只能听到他愈发粗咧的呼吸声。<br/> “狄奥多里克!”查理曼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不仅葬送了二十位贵族和四名伯爵以及数千法兰克人的生命,甚至还葬送了我可怜的小女儿阿多尔特鲁德,你活该下火狱,狄奥多里克!”<br/> 没有人敢接话,王帐中一片沉默,最后还是宫廷主教阿尔昆站了出来。<br/> 踩在波斯风格的羊毛地毯上,阿尔昆硬着头皮说道:“我的陛下,实际上,贵族们的联军并不是狄奥多里克指挥的。<br/> 据逃出来的士兵说,伯爵们害怕功劳被狄奥多里克抢走,不等汇合,就擅自发动了进攻。狄奥多里克伯爵如今正在坚守桑特尔山以北的巴克德堡,我们需要及时出兵……”<br/> “该死的!”查理曼猛地站起,抓住了身后椅子的靠背,足足三百斤重的椅子被他直接抡圆砸出。<br/> 木屑四射,飞溅的宝石和金粒在帐篷中四散而去,甚至砸倒了一旁的火炉,烧红的木炭在名贵的地毯上滚动着,火星子在空气中随风飘舞。<br/> 查理曼怒目圆瞪,咆哮的声音连在营地门口站岗的侍卫都能听见,“他夺走了我可怜的女儿的生命,难道我还要感谢他吗?”<br/> 阿尔昆抚摸着他的十字架吊坠:“天父保佑您,我的陛下,但是夺走阿多尔公主生命的,并非是狄奥多里克,而是撒克逊人。”<br/> 剧烈地喘息了一会儿,查理曼的神色终于逐渐缓和了下来,再抬头,他的脸上已经没了任何表情,无悲无喜。<br/> 从地上拿起了那只鹿皮靴,查理曼向着营帐外走去,在走到门口时,他突然说道:“最迟明天,我要见到一支不少于五千人的军团。”<br/> “尊奉您的旨意。”阿尔昆和其他廷臣纷纷给这位悲伤的国王行礼送行。<br/> 等到查理曼离去后,阿尔昆与阿斯托尔福等人对视了一眼,无奈地苦笑着各自离去了。<br/> …………<br/> “阿嚏!”阿多尔打了一个喷嚏。<br/> 康德贞温柔地摸了摸阿多尔的小脑袋,绿色的瞳孔中带着几丝询问的目光。<br/> 康德贞就是韩士忠口中的另一个胡姬,她是由冯森使用决议【邀请医师】而邀请来的。<br/> 不过由于她出现的过程莫名其妙,所以韩士忠他们误解为是冯森从哪个粟特部族抢来的。<br/> 阿多尔对着这个胸脯柔软的波斯医娘很有好感,她憨笑着说道:“没事的,就是鼻子有些痒痒的。”<br/> 虽然康德贞听不懂,但还是能通过语气来判断阿多尔的话语。<br/> 握着马鞍的边缘,继续把头靠在这柔软的胸脯上,阿多尔的目光投向了还在喂马的冯森,娇声问道:“冯,我们什么时候出发?”<br/> “快了快了。”<br/> 在被阿多尔纠缠了一整天后,冯森最终还是答应了出兵。<br/> 明面上是他是被阿多尔的孝心所感动,最终以一个金币的契约接受雇佣,但这契约本质就是纯纯逗小孩玩的。<br/> 虽然冯森来自于因为吃饱了所以更加讲究道德礼仪的现代,但经过这个时代将近十六年的铁血熏陶,冯森的道德底线更加灵活起来。<br/> 对于他来说,有利则趋,无利则避,拿着公主找到查理曼就是一个大功,而那个格尔苏因达不过是个侍妃。<br/> 历史上只记载查理对其女儿的异常宠溺,可从没说过他对于妻子有多深的感情。<br/> 队正们探了一天的口风,大部分人的意思居然是全凭节帅做主,剩下的小部分人里,也是说要打占上风。<br/> 于是,冯森最终的决定是:过去看一眼。<br/> 如果能打,那就找那劳什子狄奥伯爵漫天要价,打不了掉头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