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隐隐传来了婉转悠扬的乐声,再离得近些,乐声更加清晰,依稀能分辨出演奏乐曲的乐器,在走得近些,便听到吐字清晰的优美唱词,再离得近些,就感受到一股浓厚的生活气息。
……借酒浇愁我信步而往,但只见一树桃花压短墙,绿柳低垂随风荡漾,纤尘不到似仙乡,小家碧玉貌似花,人面桃花两不差,人面似花巧笔难画,花颜貌美美玉无暇,一片情怀暂且按下,明朝定要再到她家……
苏九龄和幕尘二人加快了前进的脚步,耳边不断传来优美动听、轻松流畅、深刻感人、婉转悠扬的唱腔。
幕彤彤见二人又要像白天时丢下她,急忙提裙追去,柳芊芊见状忙笑嗔她,却不见她上前追去,幕象乾则看着女儿不顾姑娘家形象地在街上跑起来,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柳芊芊忙去安抚幕象乾,生怕他会因此对女儿产生不好的印象,或是回去将她处罚一顿。
几番甜言蜜语后,幕象乾紧锁的眉头却也舒展开几分。
待三人一同走到瓦子街尽头时,便看到不远处的戏台子上正站着一位风度翩翩的小生。
小生着一身水绿色褶子,头上戴着文生巾,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扇子一面题有诗句,一面绘有画作,远远看去,好一个俊俏潇洒、文雅风度的才子形象。
此时,台子前已经坐满了人,在座的每一位听众无不用心倾听优美动听的唱腔,苏九龄三人站在人群后面,同其他观众一起欣赏这段戏曲。
那台子上的俊俏小生此时唱道:“面似桃花,唇红齿白,不亚如月中的美嫦娥。我酒醉踏青口干渴,我也曾与大姐求过水喝……”
站在苏九龄一侧的幕彤彤,一会儿眼神望向台子上的小生,一会儿又仰头看着苏九龄英俊的侧脸,一会儿又看向他手中一贯拿着的折扇,这时,她俏脸一红,笑着说道:“苏哥哥和他好像哦,不过,苏哥哥比他更俊俏。”
幕尘扭过头,先随意瞄了一眼幕彤彤,然后又看向台子道:“莫要乱说,怎能将戏子与苏兄放在一块儿相比较。”
幕彤彤盯着幕尘看了片刻,随后恍然大悟,意识到自己的言语失态后,她急忙解释道:“苏哥哥,彤彤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多想。”
苏九龄只是淡淡一笑道:“不碍事。”
说完,便继续看向台前的表演,不再言语。幕彤彤还想趁机跟他再多说几句,见苏九龄一副拒人之外的姿态,也就有些不太情愿的作罢。
待幕象乾和柳芊芊赶到时,正是小生唱到动情处时,只见他双手拿笔,挥毫泼墨,边唱边书:“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台下一片沉寂,随后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这段《人面桃花》的戏曲表演到这里也就暂告一段落了。
看到最后,却不知男女主人公最后的结局如何,着实让幕彤彤有些不满,她的心里此时就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她一样,让她心痒难耐。
“苏哥哥,故事的结局到底是怎么样的啊?”幕彤彤鼓足勇气,仰头望向苏九龄,问道,待苏九龄低头与她对视时,幕彤彤的心房如小鹿一般乱撞,俏脸也不争气的通红一片。
苏九龄淡淡道:“杜姑娘随父春游回来后,看到了题在门框上的诗句,便后悔自己今日出门游玩,后来相思成病,绝食而死……”
幕彤彤听到这里,内心一片忧伤。
苏九龄接着道:“过了几日,崔护又来敲门,得知杜姑娘的死讯后,他便抱住杜姑娘的尸体大哭,杜姑娘却活了过来,后来两人结为了夫妻。”
听到这里,幕彤彤像一个孩子般高兴的蹦了起来,她刚要欢呼几声,却在看到父亲略显阴霾的脸色时,立马又像一个乖巧听话的孩子般沉默不语。
幕彤彤深知,父亲是一个极其爱好面子的人物,若是在家中,无外人的情况下,她想怎么闹腾便怎么闹腾,父亲也不会训斥一句,但只要有外人在跟前,就必须乖巧听话。
而幕彤彤刚才一方是为了故事的完美结局而感到高兴,一方是因为这是认识苏九龄以来,他第一次跟她说这么多话而感到兴奋,所以才会得意忘形,而忘记了父亲平日里的教导。
一行人朝拱桥东侧而去,身后此时又想起了另一首悠扬动听的戏曲。
沿着桥西侧的第一户人家,从北向南一直望去,皆挂满了红色的灯笼,灯笼里燃烧着昏黄的烛光,在红色灯笼外壳的映衬下,甚是温暖唯美。
而在烛光之下的则是一盆盆大小高低相差不多的盆栽。
幕彤彤看着眼前的一幕,惊呼道:“太美了,仿佛是人间仙境一般。”
整个活动的场地,不仅瓦子街两旁的商铺挂满了红色灯笼,就连桥头两侧的所有人家也都挂上了喜庆的红色灯笼,似乎比过年时还要热闹。
拱桥上站满了行人,或三五成群,或茕茕孑立,他们纷纷看向河面上飘着的一盏又一盏的美丽河灯,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拱桥上响起。
柳芊芊站在拱桥上到处寻看,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