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尘接过苏九龄手中的金花茶盆栽,一边吃力的走着,一边跟他抱怨花这么多银子买一棵不确定是否是金花茶的植株有多么不值。
苏九龄只是淡淡地听着,任由幕尘说个天花乱坠,他就是不作回答,偶尔幕尘忍受不了他的沉默,便会心情不好地吵嚷着苏九龄必须回答他。
两人一路上轮流着抱盆栽,等到快到苏府时,幕尘咚的一声将盆栽放到地上,气喘吁吁道:“歇会儿歇会儿。”
苏九龄一边弯腰去搬盆栽,一边说道:“剩下的我来吧。”等他把盆栽抱起时,他又道:“晚上我请客,让你大吃一顿。”
幕尘嘻嘻一笑。
快到门口时,眼尖的门童急忙忙的迎来,十分麻利地接过苏九龄怀中的盆栽。
苏九龄把一些注意事项交代清楚之后,便径直回到房内,等他再出来时,已换上了另一套衣服。
幕府。
“娘,你知道吗?那个丢人现眼的小娘子现在正在咱家当丫鬟使唤呢!”幕彤彤一进家门便急匆匆的赶到柳芊芊房内,气愤道。
幕彤彤和幕阳虽说和苏九龄、幕尘两人一同回来,却也只是顺了一段路,等到分叉口的时候,幕尘便交代幕彤彤和幕阳自行回府。
“什么小娘子?”柳芊芊一边认真的刺着绣,一边漫无精心的问道。
“就是昏倒在咱家门口的那个丢人现眼的小娘子。”幕彤彤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后,道。
“她不是已经离开府上了吗?”柳芊芊继续漫无精心的问道,手里的针线活并未停下。
“没有,我今日在集市上看到她了,身上背了一个背篓,一身下人打扮,大哥看到她之后,还请她跟我们一桌吃饭。”幕彤彤说到最后,有些咬牙切齿道。
想到今日她和一个下人共同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而且还是跟一个丢人现眼,没有贞操名誉的女子坐在一块儿,就觉得浑身难受,如鲠在喉一般。
“有这事?”柳芊芊慢慢放下刺绣,问道。
“真的,不信,我们可以去看看。”幕彤彤道。
“这下有得好玩了,这事要是被人传出去,幕府的名誉势必会受到损坏。”柳芊芊慢慢道。
幕彤彤用力点了点头。
“娘,我今天晚上可以出去吗?”幕彤彤抱住柳芊芊的胳膊,撒娇道。
“这件事得跟你爹讲,娘做不了主。”柳芊芊笑着,宠溺道。
“你去跟爹爹说嘛!”幕彤彤晃着柳芊芊的胳膊道。
洗衣房。
太阳已经渐渐西沉,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空。
一个十平米左右大小的院子里,晾晒了一层又一层的衣服。
红药坐在一张小凳子上,面前放着一个圆形木盆,盆内放满了待洗的衣服,她前倾着上半身,麻利的从盆里拎起一件衣服,放在原木色的搓衣板上,用力搓了起来。
从她割完车前草和蒲公英丁回来之后,便被府里的嬷嬷安排到洗衣房来,指定她在天黑之前将主子们的所有衣服都洗完,不然就没有晚饭吃。
一个下午的时间,红药不止一次心想:幸亏今天幕少爷请她吃了一碗面,不然,她不仅连午饭没有吃上,甚至连晚饭也吃不上了。
红药捶了捶酸痛的脊背,无奈的看向满满一盆的衣服,又看向晾晒在绳子上的数多衣物,再次低头蛮干起来。
天将黑时,嬷嬷过来查验情况,当她看到地上还堆着一小山丘似的脏衣服时,当即大叫道:“红药!一个下午的时间连这点活儿都干不完,你就白吃干饭了吗?”
红药慢慢的从凳子上起身,她毫无畏惧的看向嬷嬷,平静道:“嬷嬷,老爷夫人,少爷小姐们的衣物我都已经洗完了,剩下来的这些都是府里的下人们的,我是来给幕府打工的,不是给幕府的下人打工,自然没有道理给他们洗衣服的道理。”
嬷嬷一听,被气得七窍生烟:“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东西!我不管你是跟谁打工,今日若是不把这些衣服洗完,你就别想吃饭。”
红药直直的瞪着嬷嬷,嬷嬷毫不示弱的狠狠地瞪着她,那架势仿佛在告诉红药,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一个最下等的丫鬟是没有资格跟她讨价还价的。
双方对峙了几分钟后,嬷嬷又开口道:“你可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是幕府最下等的丫鬟,所谓最下等,就是要听府里一切人的吩咐,哪怕对方也是一个普通丫鬟,但地位还是比你高,你若想在这里好好的待下去,就要忍受所有人的辱骂和欺侮。”
“你——”红药欲言又止道。
“今日还只是个开头,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想好了再给我个回话。”嬷嬷又恢复了平静的模样。
“还不知该如何称呼嬷嬷。”红药淡淡道。
“喊我李嬷嬷就好。”
李嬷嬷从十六岁开始便在幕府做事,如今在这里已经干了三十多年,可以说把自己的大部分生命都给了幕府,就连心肠歹毒的柳芊芊看到她,也得让她一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