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前本军倒戈,还是数千人高呼“万岁”,这事情换做谁都要乱要慌。别说是绿营了,就是八旗也一样的。
左岸清营不是说一座大营,一座大营要能住三四万人,那就太大了,这不符合军事战术上面扎营的关要。绿营三万多人实际上分成了七座营寨,连接设置在滏阳河左岸,互相呼应,互相支援,布置的也是紧密中又有空隙。
李国英数千骑绕营奔走,一开始也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太大的破绽。只能不断地邀击,然后呼啸,试图动摇营内守卫的绿营,然后重点突击一番。
骑兵因为其战术的多样性,为将领所喜爱也是这个道理。你要是只有步军,就没有办法在敌营外来回奔走,制造重围十匝的假象。无法绕营射箭放铳,打击敌营士卒的军心士气。
且骑兵一旦发现敌营破绽,可以快速机动到地点,然后下马突击。前后相连不断,甚至可以凭借快速机动的优势,将大量兵力迅速投入某一点,形成局部的巨大优势,对敌雷霆一击。
这边高进忠部大哗,那边左岸清营就有人乱了!
会心一击!
好似朱枪刺沙囊,左岸清营的第一座大营被李国英当先捅开,卢光祖见李国英得手,并力掩杀这一营的侧后,顶着其他营射来的弓矢铅弹,当下就把这一营给彻底搅乱。
而李定国和刘文秀也没有闲着,顺势驱赶败兵冲击后续各营。明军诸将不约而同,没有执着于一时的战果,都选择扩大优势。也即让恐惧在绿营中传播,使其不战自溃。
坐镇中军的李率泰心中大急,急忙传令各营坚守,不允许乱动,有溃兵冲过来只管射杀。同时命左右两营的田雄和马得功务必坚守,设法驱逐溃兵。
田雄和马得功当然知道要立刻控制局势,免得被明军裹挟裹溃兵冲动了大阵。马得功更为积极一些,指挥麾下的鸟枪手,直接朝被明军裹挟的溃兵射击。只要溃兵不碰到自己的大营,那么营内就还能维持的住。
他倒是鸟枪射的爽了,被射的绿营兵可不就满口骂娘。都是给满清扛枪打工而已,你干嘛这么认真?派出点人马把我们驱赶到两边去,让我们跑路不就完了。
众所周知,鸟枪这玩意儿,一分钟能射一发,你就是一名合格的鸟枪兵。清军绿营的鸟枪兵,一年据说只能操练射击十发,你指望这种水平的鸟枪兵能有多快的射速,还是在战场上面?
一轮射完,绿营鸟枪手就胡乱的开始装填。混在溃兵中的明军士卒鼓噪起来,继续冲营。挑动绿营的火气,被人射了白死了,难道还硬生生的憋着?本身就乱糟糟的溃兵,被人一带,哪里会转道,后面明军的大刀凶着呢。
撞上了!
绿营火枪手装填不及,又拥堵在栅栏后面,结果长枪手也上不来,他们又退不下去。被溃兵一冲,马得功所在的大营接连崩了好几个口子。
觑着破绽的李国英大喜过望,挥刀急进。因为指挥鸟枪手阻拦溃兵,马得功都没有骑马,也没有带太多的亲卫。而李国英早年间还颇见过几次马得功,两人算是打过照面。
如今一个在马上,一个在马下,李国英抡刀飞起,对着马得功就是一记。马得功的腔子里瞬间飙出大股鲜血,眼见着就是不能活了。
“马得功已死!尔等还不早降!”
李国英身边的亲卫齐声高呼,左右绿营登时大乱。随即一名明军骑兵割了马得功的首级,挑在枪尖上,高高举起,四下可见。
清军前营彻底崩溃,无人再愿抵抗,甚至连田雄和李率泰所在的大营都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混乱,全营大扰!
“马得功已死!马得功已死!”
“马得功已死!马得功已死!”
“马得功已死!马得功已死!”
呼声越传越广,越传越大,将左岸清营三万余人彻底的扰动了起来。急的李率泰大冬天的还是满脑门子的汗,就差哭出来了。
他这一营,只有几百人是他同一牛录的八旗兵,剩下的都是绿营。这些绿营对满清也谈不上什么太大的忠诚,当兵拿饷,吃饭而已。要谈忠心,那也是忠心于钱财而已,肯定不是忠心于硕塞,以及眼前的李率泰。
凭什么马进忠那种烂货都可以阵前投降,我难道不行?
一名绿营把总身边有十来个手下,见李率泰左右空虚,稍微一想,便下了决定。眼前的李率泰正是一个极好的投名状,砍了李率泰送去给朱皇帝,保不齐还能混一个世职。就算不能混世职,且能换船求生,也是不错的。
暴起发难就在眨眼之间,那把总悄悄靠近李率泰,趁其不备,劈面一刀,当场重伤。李率泰附近的护军惊呼上前,与之厮杀起来。这些老汉奸八旗战斗是确实可以,很快就杀败了这十余名绿营兵。
可这时潜伏在暗处的那名把总的手下,只以为自己头儿得手,按照吩咐就在人群中高呼起来。
“献李率泰首级请降!献李率泰首级请降!献李率泰首级请降!”
如雷暴喝,直击清营!
无数清军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