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东面也有鞑子,直接惊住众人。
朱由桦哪里还敢继续走,让王初九去把那人扶住。检视那人的伤口,东虏一刀朝他面门砍去,他伸手挡了一下,右手被砍了老大一条口子,估计是废了,但人却因此没被害。只是被东虏驱赶来铺草的时候挨了许多鞭子,这才一瘸一拐的。
手边无有伤药,只能让王初九给他用水洗了洗,包扎一番,剩下的全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几个家丁这下也不催朱由桦走,盯着这人,准备问出点消息来。
结果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东虏攻破兖州,屠杀鲁藩宗室,大掠之后,分兵四向,夺取山东诸州县。这都是早就知道的事情,阿巴泰没有在兖州弄死刘泽清,所以多少还是派人搜索他的去向。这边不就正好让新达理发现了刘泽清嘛。
于是阿巴泰便命分散开始攻略四方的诸队鞑兵开始向徐州集结,彻底歼灭刘泽清所部。接到阿巴泰命令的两部人马,一路是在进攻沂州(临沂)的依尔登,一路是攻打兖州下属滕县、峄县(枣庄)的巴奇兰。
这两路人马按照命令,一个从北面直扑徐州,也即巴奇兰所部,已经到达徐州城下。当然也来晚了,他刚到,刘泽清就跑了。现在正加入新达理的追击队伍,向南追杀刘泽清。
另一路的依尔登,正在攻打兰山县、费县、郯城县等地,闻听阿巴泰之命,立刻弃了城池,向南攻打邳州。并且很快就攻破了邳州,折而向西,自徐州城的东面向徐州攻来。
这也是那人说徐州东面也有鞑子的原因所在,他就是在邳州被掳,然后一路被驱赶着到黄河边铺柴草,侥幸逃得一条性命。
“海州呢!海州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一名家丁迫不及待的问道。
“听说已经没了……”那男子有些不确定。
“嫩娘比,鞑子快捏!”
一听说邳州、海州均以失守,现在徐州也失守了,四下里居然尽数都是东虏纵横,哪里还有万无一失的安全通道可以逃命。
别说是那家丁要骂人,连朱由桦也想骂人。史可法到底在干嘛,他现在还是淮扬巡抚、漕运总督,始终不见他移驻黄河以北州县,坚定治下抵抗决心,在淮河以南的淮安府山阳县坐镇能有什么作用。
东虏打破兖州就应该开始加强南直隶北部的防御,可眼下邳州海州旦夕间就被东虏攻破,很显然他真的什么都没做,就是坐视东虏闯入南直隶境内。他哪怕率军做出一副要沿着运河支援徐州的模样,也不至于让鞑子几百骑就敢在大明境内纵横,几十骑一百骑就能攻克州县。
重点是朱由桦现在无路可逃了啊!
哪怕给我留条缝,我也就不去说了。可你连一条活路都不留给我,只要在河北守住一座城池也好啊!东虏现在指哪儿打哪儿,这不是和我开玩笑呢嘛。
“大王要么沿着运河走吧,这路偶走过。”王初九看在场的众人有些苦思。
“沿运河走?”朱由桦看向众人。
运河两岸都有道路和护堤,平坦好走到是真的,可是鞑子也是沿着重要城镇和运河运动,有没有撞上东虏的可能?
“这小哥说的不错,既然四面皆敌,不如沿运河走,快马冲到宿迁,就有淮安大河卫的前所了,多少总有几个兵。”家丁中的一人到是表示同意。
反正是逃命,不可能毫无风险,不如趁着现在几乎都有骡马,且马力充足的优势,快速向东南冲去。赌邳州只是被东虏打破,并没有留下什么守备。
“初九!”朱由桦转头吩咐王初九。
王初九便从马上的褡裢里取了一个五两的官锭,以及一叠煎饼,交给那男子,让他自求多福。
众人则是驱马乘骡,不会骑的的也和其他人同乘,快马向宿迁冲去。如今黄河天险已经不足以依仗,只能寄希望于淮河并未封冻,那么东虏多少会有所顾忌,而不突往淮南。
当然啦,现在黄河最下游和淮河下游实际上是一条河,黄河南下夺淮入海嘛。
虽然一行人里没有什么靠谱的向导,但是好赖王初九走过一次,多少有点印象。别以为大运河真就是直通通的一条大河,尤其是江淮之间,经过无数的湖泊河流,能借用一段水道是一段水道,交叉纵横,你要不是清楚航道的,指不定就给你拐到哪个河湖港汊里。
然后就是客官你吃刀板面还是馄饨面?
现在时局又那么乱,东虏、溃兵、贼匪、流民,各种各样的势力交汇于此,碰上几股做没本钱买卖的好兄弟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一路飞驰,不敢停歇,等到天黑之后,这才在运河边寻了一处柳树林歇马驻下。那几个家丁也是无所顾忌,掏出斧子就把运河边的柳树给砍了。这要是在太平年月,直接全家抓起来投入卫所做运军。可现在嘛,自然是根本无人在意。
运河边的水土保护关我屁事,老子大半夜的有柴火不劈了生火,搁风里硬挺着?有本事你就去找京师城里的朱由检来砍了俺的脑袋。
“初九,你估摸着跑过邳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