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十分莫名的感觉!
一种爆发出来的快感,附带着一种原始的恐惧!
朱由桦胯下马不停,手中的铜锏毫无花式,只是两击,两个老贼的西瓜脑袋就破了口子。附近几个围上来的贼兵一时呆愣,竟在这商丘小城遇到这般杀神似的人物。
“并肩子上!”有个带着个锅盔的贼将挥刀大喊。
你既然开口暴露了自己,那就怨不得俺朱由桦的铜锏要伤你性命了。朱由桦一催马,仗着人高马大,以马蹄践踏两名涌上前来的贼兵。只是虚晃一锏,一人便被踩断了腿,另一人更好,见失了同伴,连退几步,径往护城河里一纵。
这下那戴盔贼人露了出来,他端的是久经战阵,战场经验足,看得通透,知道以步制骑须仗长兵,手中的腰刀根本济不得事。眼看着朱由桦策马冲来,想着即使不给铜锏打着,被马撞一下,凭现在的医疗水平,或者说他能享受到的医疗水平,那绝对是凶多吉少。
所以他做了一个最不奇怪的选择,手中腰刀往前一掷,也不是为了击中朱由桦,而是朝朱由桦怀中的小保八掷去。既然在逃命的时候都要带着这个孩子,那这个孩子肯定也是重要的人物。
眼前这个大汉怕不是什么骁勇家丁,怀里的孩子才是他的主子!
虽然猜的完全错误,但不妨碍刀真的可能伤害到小保八。朱由桦只能分神应对,一锏打落飞来的腰刀,再行控马追敌。而那贼人眼看朱由桦分心,终于觅得一丝生机,扑通一声就往护城河里跳去,只留下四溅的水花和一团白沫。
“到是个眼明手快的!”朱由桦无法。
眼前的贼众杀散,朱由桦看到朱恭枵都跑出去老大一段了,立刻招呼王初九跟上。这一手铜锏把式,那都是超常发挥,朱由桦不敢倚恃于此,还是逃命要紧。
包括高名衡和庄子固等人在内的大股骑兵冲杀,还有朱恭枵百十骑人马冲出城来,贼兵既不是瞎子,也不是蠢材,已经知道这必然是城内文武官弁或者贵人的行列。
刚冲的时候一时无备,被杀了个通透,现在逐渐反应过来。革左五营转战经年,皖抚郑二阳说的清楚,可战之贼不下数万。虽然他们可能分兵攻略鄂豫皖诸郡,不是全部都杀到商丘城下来。为了夺取城门又分出去上千的精锐老贼,但是留在西城外的老贼仍旧不少。
明末这些流寇和官军一样,基本上步卒的来源杂乱,有很多都是裹挟来的流民百姓,操练少,装备也差。但是精锐的老贼和官军的家丁一样,也是穷搜骡马,以求机动。洪承畴就说贼兵马七步三,官军则是又要等粮草,又要候援军,根本就追及不上。
眼下朱恭枵和朱由桦等人本就是穿越全城赶来,朱由桦又在城外被贼兵缠住,等到冲突出来,贼营中已经有不少老贼披挂齐整,策马乘骡,大声吆喝,举着火把撒开大网,兜捕从商丘杀透贼兵冲出来的官军人马。
“福六还在后头啊!”被护着杀出贼营的朱恭枵一看失了朱由桦,向左右大喊。
“永宁殿下身周亦有护卫,大王不必忧心,三五息就能冲出!”接应朱恭枵的庄子固回望了一眼。
他才不管什么福藩庶三子永宁王殿下呢,那算个屁,龙子龙孙这天下有好几十万人,一个没钱没粮没地盘的郡王算个屁。天底下的郡王,没有二千也有一千八,死掉的郡王更是不知凡几,开封城里怕不是就泡了好几十个。
没在管的!
只要跟定了周王这位亲藩大王,那京师城里的崇祯就不会饿着他们。朱恭枵手指缝里漏下个三瓜两枣就够他庄子固以及几百个家丁吃饱穿暖了。
“失了福六,怎么对的住神庙啊!”朱恭枵当然知道这是庄子固搪塞他呢。
“那大王先走,末将在此接侯永宁殿下!”说罢,庄子固不由分说的命令左右人马,簇拥着朱恭枵和朱绍烱等周藩眷属先行。
庄子固则是再度回望了一眼贼群,似乎贼军骑兵的合围还没有收拢。既然答应了朱恭枵要再等等朱由桦,庄子固觉得最起码的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不然什么都不做,就把落在后面的朱由桦了丢了,也说不过去。
最不值钱的也就是这些龙子龙孙,最值钱的也是这些龙子龙孙!
出身山西宁武的这些边镇骑兵,虽然比宣大直面蒙古鞑子的同僚差那么一截,但是对付起内地中原半路出家的骑兵还是轻易。轮转马刀,擎枪佩弓,呼啸着冲向贼众。真就是挡者辟易,几无一合之敌。
原本还分些注意力在朱由桦身上的贼众全部被百十骑官军家丁的冲锋所吸引,毕竟朱由桦就算是杀神那也只有一个人两支锏,庄子固确是上百骑兵合阵冲锋。
那冲锋路上的贼众,就和秋风吹过的败草一般,一片片的倒下,连个声响都没有。
冲出去的人看不到朱由桦,但是朱由桦却看得到庄子固率家丁正在猛冲贼营,心内真是感动至极。朱恭枵这位周王和高名衡这位右佥都御史都救出去了,还回来找寻和救援朱由桦这个庶子旁支。
老庄真是大明的忠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