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欠你的,让他还。”
梁从续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想起那天在手术室门外迟冬哥对他说的话,一时间五味杂陈。
迟武动完手术后,已经在无菌病房住了三天,期间禁止任何人探视,他除了在家里等,别无他法。
何况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迟武,迟武那么决然说分手,转头又去动手术。他自己一边生气迟武的不信任,一边又去给自己植入假腺体。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今天晚上他应酬的时候多喝了几杯酒,洗完澡就躺在客房床上懒洋洋地不想动,酒意上头,他回忆起和迟武的过去,十几岁的他和迟武成了邻居,又有缘成了同学和同桌,他们总是混在一起,也是迟武第一时间发现他的不对劲,拉着他走出最不堪的岁月。
那时候的迟武开朗阳光,老爱开玩笑,也真的很疼他……
半睡半醒间梁从续听到大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一连串脚步声后,客房门被打开,有人走到床边,呼吸稍显凌乱急促。
梁从续摸不准迟武什么情况,闭着眼睛装睡,耳朵却听到迟武又离开了客房,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
紧接着就是 的声音,迟武好像是在地板上打了个地铺,梁从续如果是个ega,此刻早就已经闻到了满屋子的alpha信息素味道,可他只是个beta,仅仅能感受到迟武压抑的呼吸声离他越来越近,他屏住气息,感到湿热的嘴唇在他的耳朵上非常轻地碰了一下,就这么一碰,迟武差点没有忍住,急喘了两下才退回去,忍耐着躺倒在地铺上。
梁从续不敢睁眼,迟武治好了吗?还是又失败了?如果迟武再和他说一次分手,他该怎么办?继续不要脸地纠缠吗?
不知又过去了多久,地铺上的人彻底安静下来,呼吸也变得平稳,梁从续这才坐起来转过身往下看。
这一看,他吓了一跳。
只见迟武满头都是汗,手里抱着他的衣服,有毛衣、衬衫、外套,厚厚一叠,拢在胸口紧贴着鼻子,不仅如此,迟武怕是把他整个衣柜都搬过来了,窄窄的床铺上几乎放满了他的衣服、裤子,仅仅在中间留了个狭窄的空隙,侧躺着一个梦里还在发抖的alpha。
梁从续一下子觉得心里又酸又涩,他为什么不是ega?
如果他是ega,一定早就可以治疗迟武的症状,如果他是ega,也可以在刚刚迟武一进门就发现他的异样。
他没有信息素的味道,可迟武还是用他的衣物来获取丁点心理慰藉,苦熬发作着的易感期。
这一瞬间,梁从续觉得不管时间过去多久,迟武始终都是当初那个在寒冬腊月里把他从痛苦的地狱里伸手拉出来的明朗少年。
他掀开被子下床,跪在地铺上轻轻地把迟武手里的衣服抽走。
可衣服才刚离开鼻尖,迟武就睁开了眼睛,凶狠地拽住最后一点衣角,哑着嗓子吼道:“别碰我的东西!”
易感期的alpha不能用常理判断,但只有一点,就是需要伴侣无时无刻的陪伴。梁从续耐着性子连着衣服一起抱住迟武,哄人的话不假思索就说了出来。
“小武,我是从续。你看看我,抱抱我啊。”
“从……从续?”
“对,你闻闻我……嗯……”梁从续还没说完,迟武做了一系列亲密动作之后,梦呓般说:“是从续……从续……从续……”
梁从续被他弄得脸热,想推开一点距离:“你……你先放开我,小武,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迟武脑袋迟钝,反应不过来梁从续问了什么,只知道他最爱的人想要推开他,顿时委屈得不得了,焦躁起来。
“从续……别扔下我……对不起……”他边说边循着本能,随手抓了件衬衫把梁从续推拒的双手拉到头顶绑了起来,又仗着自己人高马大,把骨架偏小的梁从续压在身下。
迟武痴迷地看着梁从续的脸,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他抬起手轻柔地抚上了梁从续的眉眼,虔诚地低头亲了亲他的眼睛。
“从续……我好爱你……对不起……”易感期的发作让迟武脸色一片潮红,可他愣是不敢进行下一步动作,仿佛怀里搂着的是个绝世大宝贝,一遍又一遍地表明心迹,“从续……从续……对不起……”
梁从续被他一声声唤得心理越来越软,嘴角也挑了起来。这一笑,把迟武给看呆了,昏昏沉沉中他只记得十几岁的时候,从续也是用这样的笑容让他尝到动心的滋味。
他就像是情窦初开的小男孩一样,盯着那一抹红润的嘴唇问:“从续,我……我想吻你……”
话音刚落,他就被抬起头的梁从续吻住了。唇齿相贴,迟武托着梁从续的脑袋加深这个吻。像是某种动物似的,他吻得又慢又温柔,珍而重之。
他的第一次牵绊、第一次心动、初吻、初―夜,全部都属于梁从续,梁从续也属于他。
分不清是十六岁、二十六岁还是三十六岁,迟武眼里能看清的只有一个梁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