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公社政府驻地附近的贤相庄,清澈的舂陵江绕村而过,在村口的几棵歪脖老柳树下形成一个大水湾,水湾处被人围了一道鱼簖,养鱼养虾。
老柳千丝万丝,碧绿如烟,杈枒上栖息着几只白鹭,锐利的目光一直盯着水面。柳下的蓬头小儿半坐半卧,百无聊赖地盯着江边斜插的鱼竿。
贤相庄与外界唯一陆地相连的明代三孔石拱桥上走来两位少年。一位清秀俊朗风度翩翩,另一位浓眉大眼魁伟强壮,他们便是前来拜访易千寻老师的罗天佑和曾令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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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石拱桥,罗天佑瞧见垂钓的小孩,便向他打听老师住处,小孩指了指一条通向丛林的小路。
小路弯弯曲曲,旁边随意栽种的虞美人枝叶肥大,正顶着紫红或亮黄的硕大花朵。随外可见的假山画亭,半隐于芭蕉修竹丛中,皆古韵十足。一道残垣将偌大的面积圈了起来,看样子这曾是谁家的前庭或后院。
听说易老师出身大族世家,应该传言不假。这还没看到院落呢,就已经感受到了大宅门的雍容闲雅。
往里再走八九十米,两人眼前一亮。斜坡下,一幢明朗而雅素的清式大宅子被苍郁的古树包围着,白墙青瓦,殿堂楼阁鳞次栉比,飞檐斗拱重重叠叠,波澜起伏如优美的音符。
从宽阔的大门进去,气派的厅堂、天井、戏台、影壁、隔断等相继映入眼帘,各种木雕、石雕遍布,件件精巧夺目、栩栩如生。
这才是名门世家的底蕴!罗天佑一直觉得自己的家族底蕴太浅,上溯八代都是小门小户。他记得后世的富豪热衷买古宅,如果自己能把眼前的宅子买下来,搬到黄泥塘村去,改造成博物馆该多好啊。
罗天佑当下起了心思,也不急于去见易老师,有意放缓脚步,走走停停,看得更仔细了。
老宅子年久失修,但主体结构完好,修复起来问题不大。只是里面住的人家有点多,几乎每间房子都住了一户人家。看来大家的境遇都不是很好,缺胳膊少腿的家什随意摆放,破衣烂布挂满了可以挂的地方,横流的污水和乌黑的淤泥散发出难闻的味道。
第三进是昔时主人家的住处,风格与前两进迥然不同。无论是高低错落的亭台水榭,还是怪石奇木,处处体现清新雅致又安闲舒适。
两层的唐风小白楼在参天古树的阴蔽下,被抹上了深深的岁月痕迹,雕着繁花的门窗和台阶上层层苍苔,斑斑驳驳,依稀留存了残光旧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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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天佑向一位住户打听清楚易老师的住所,和曾令智上了“嘎吱、嘎吱”作响的木板楼梯,来到二楼最右侧的那间。
小声地叩门,一位风韵颇佳的四十多岁知性妇人应声将门打开。一问之下,知是师母,忙拉曾令智过来见礼。师母笑吟吟地受了,邀请两人请屋。说常听易老师说起罗天佑,今天总算见着真人了,果然是人中龙凤。
老师家里陈设简陋,家具也都是些寻常人家普通式样,但被收拾得井井有条,纤尘不染,墙上挂着些字画,虽都不是很名贵,却精微细腻、立意深远,很具文人精神。
易老师听到外面的动静,从里屋走出来,看到罗天佑和曾令智两人喜出望外,问道,“天佑和令智来了啊,是为了养鸡场的事吗?”
罗天佑回道,“是,也不全是。我们那养鸡场多亏老师出手,您的发明好用极了,不少养鸡场慕名前来,挑明要采购同款装置,我赶过来跟你商量这事。另外,还有更大事跟老师您商量。”
易老师惊喜地说,“那是为了复读的事吗?好事啊。老师早上还跟你师母说,希望你能多读些书。你是老师最看重的学生,老师盼着你有个好前程呢。”
师母在旁微笑着点头,证明丈夫所说不虚。
罗天佑听了非常感动,向老师和师母连连道谢,但说黄泥塘村还需要自己,暂时离不开,以后再考虑。
易老师也明白罗天佑所言不是借口,现在黄泥塘村弄成这么大一摊,牵涉到不少家庭的未来,又受上面领导的高度重视,确实需要罗天佑继续坐镇。
“那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易老师好奇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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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天佑没有立即回答老师的问题,而是讲起了自己为黄泥塘村作的详细规划。有些想法其实以前也跟易老师透露过,只是没有这次讲得系统而具体。
易老师听了连连叫好,给予了很高的评价。认为自己的学生不仅站得高,看得远,而且对现状和存在的问题有深刻的认识,国家政策和市场形势的分析也非常透彻,具体实施方案考虑周全,各项保障措施完备,具有较强的可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