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差不多。”洪大守咽了口唾沫,也有些不确定,但这样子摆明了确实是官军。
“也对,官军也就这鸟样,可能还不如。”韩五石也不确定。
三个人交头接耳的时候,对面官军终于也算摆定了阵型。前队如何,后队如何,两翼又如何。呈现出一个半月形的攻击阵型。
八百人的官军要打五千人的贼兵!
郑神师还是立于阵中,李朝官兵的水平之烂有目共睹。如果来上几千官兵,那他可能真的坐不住就撒丫子跑路了。可就来了这将将八百官兵,这济的什么用?
摆明了就是看不起他这个救世济民大神师嘛!
而且这些所谓的官兵连号衣都不齐全,长兵都没有多少,坚盾也没有几面,他到底仰仗的是什么东西?
想归想,郑神师该有的布置还是有的,由于他手下能战的精兵大部分下到丁壮中催督人马,他手头只有百十个人马算作机动兵力。
再加上他的手下组织力度奇差无比,又无有骑兵。思来想去,他觉得还是防守来的更加稳妥一点。所以中军大鼓敲响,让五千人马结一个圆阵,以不变应万变。
官兵里则是铛铛铛铛的一阵锣声,走出来一百多人。
难怪敢上来野外浪战,原来是一百多鸟枪手!
在仅有的些许刀盾手的保护下,百十名鸟枪手装填、点火、击发。
洋相百出!
这些人毫无所谓官兵的自信,很显然也是被逼迫出城作战。一个个哆哆嗦嗦,不是冻的,纯粹是怂的。
正常来说一分钟左右就应该完成从装填到击发的所有过程,但是真正能够成功开枪的顶多三四十个。有的人是错漏百出至今没有装填好,有的人是大风吹熄了火绳无法点火,有的人更好就在那里混,啥也不干,干看着。
尽管是如此可笑的攻击,但是三四十发铅弹终究是真的打进贼兵的队伍里。
十几声惨叫立刻传来,五千人的大阵居然就一阵骚动,齐齐向后退了几步。
洪大守心下大骂“这叫什么事儿!”
三十来支火绳枪,没有瞄准随便一个射击,活活喝止住了五千人的贼兵。
难怪曹文昭几百骑兵可以碾着几万十几万流寇跑,难怪洪承畴孙传庭也是打的李自成抱头鼠窜。
这些贼兵太不成气候了,即无胆气,也去兵刃,徒具人数,反而无用。
“韩大哥,待会儿别往回跑,背后就是瑞兴城,咱们往右边跑,我怕这伙子要完!”
“好,明白,我们跟你跑!”
“咱们看准了,一旦这边圆阵要破,立刻就走,不然人多一堵,走都走不脱了。”
“这鸟枪不会打着咱们吧?”
“没事,打不着。”
正说着,官军里的鸟枪手第二轮齐射又到了,这一回大概能有一半人,五六十支鸟枪开了火。
这边圆阵的骚动更大,几乎所有的人都战战兢兢,之所以还没有脚底抹油,那纯粹是因为圆阵里散布着二三百号郑神师的铁杆小弟。在鸟枪的铅弹和明晃晃的钢刀,这两者之间,大部分人惧怕的还是那一口口钢刀。
对面的官军到是越打越顺手,第三轮鸟枪弹丸泼天似得撒过来。一百来支鸟枪终于成功齐射了一次,发挥出它应有的作用。
而贼兵这边,一轮齐射打薄了了对敌面最外圈的一层人。人心已经骚动到了极点,再也克制不住,出现了第一个翻身逃跑的人。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落下!
预兆虽然一直都有,但贼兵的溃散还是来的十分突然。上一秒还勉强肩并肩站在一起,下一秒就已经转了身漫山遍野都是溃兵了。
“完了,怕是走不脱了!”洪大守赶忙把手里那根棍儿举起来。
“快走快走!不要回头!”韩三石也有样学样。
两个人举起棍就打,逆着向后跑的人流往侧面跑,可三条棍不停的挥舞,也不过是艰难的打出了一条路而已。
对面官军中军的刀盾手直取郑神师的大旗,左右两翼的步兵则舞着刀散开。他们居然指望用五百人驱赶包围五千人,硬是胆大。
洪大守三人自然是蒙头就跑,一旦落进了包围圈,那就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那时候别说跑了,被人直接踩死都有可能。
“跪地免死!”
“跪地免死!”
“跪地免死!”
官军纷纷喊出口号,瓦解贼兵中仅有的那么一丝丝抵抗。同时让溃乱的丁壮跪地,也能打开视线,方便他们抓捕所谓的郑神师。
洪大守三个人打散溃乱的丁壮用了太多时间,没曾想就这样一头撞进了兜过来的官兵的怀里。
毫无悬念的,洪大守立刻往地上一跪。韩氏兄弟也赶忙跪下,把头埋进地里。而几个还想跑的,直接被官兵追上去,一刀一个砍死销帐。
“官兵什么时候腿脚这么健壮?”洪大守心里暗骂自己倒霉,刚脱了贼巢,又进了兵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