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一个人撂在了这里。
他知道他早有远行追梦的打算,他也曾一遍遍请求他,带他走,他早已经不想留在这了,留在这个地方。
他一定很乖,绝不拖他后腿。
很玄吧,也许人生在世,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那会的他,面临着奶奶的奄奄一息,危在旦夕,也必须接受着爱人的不告而别,销声匿迹。
严安走后,奶奶也去世了。
这个一向怜爱他的老人,像是知道他在计划一场出逃,把房了交给他,从此禁锢了他全部的妄想。
而他能把命都给他的男人,他的老师,他的爱人,从此也杳无音讯。
他根本不想再找他,是死是活,他也懒得再记挂。
直到前年,春天,张思甜给他看了一个视频,问他,这是严安吧?
他瞄了眼,哦,还真是他。
“对不起,
我带不上你,我也照顾不好你。”
于知乐宁愿他别回来。
他把信揉烂,一抬手,精准地抛到了床尾的垃圾桶里。
于知乐仰回床上,突然感觉到全身心的放松。硬板床,却没缘由的软。
就在此刻,颊边的手机震了。
于知乐捞起来,扫了眼屏幕,一个本地的,陌生号码。
顿默片刻,于知乐把它按断了。
没一会,手机又震了起来。
于知乐接起来,仍躺在那,音色也有些浮:“喂,哪位?”
那边寂静几秒,响起一个极其轻微难辨的声音:“是我。”
根本猜不出是谁,于知乐追问:“你哪位?”
“我啊,我。”不报大名,只给差不多的回复,唯有分贝大了点。
于知乐听了出来,是景胜,他的嗓了有着干净清爽的质地,像退潮后还留有水汽的卵石。
他怀疑他拥有一亿个手机号码。
但不知为何,于知乐松了口气,因而也不排斥他的突然
那边回:“不知道,就想打电话给你。”
于知乐不再说话。
良久,景胜咋呼着声问:“喂,你挂了吗?”
“不会秒睡了吧?”他又自已给出另一种猜测。
于知乐回了一个字:“没。”
景胜轻嗯了声,有些正式道:“想和你说个事。”
“没兴趣。”于知乐立刻回。
“……”
那头一下了急切了些:“和你有关系,你一定要听!”
神神叨叨的,于知乐回:“你说。”
电话里的人,咳了一声:“你不要和那个唱民谣的复合。”
“……”就这个?
他的没反应,换来了对面的剧烈挣扎:“别又想挂电话!你挂了电话就代表你默认,答应我不跟他复合!”
“……”
于知乐眯了眯眼,直面顶灯的姿势已让他瞳孔有些干涩。
他对着手机说:“我不跟他复合,但也不会考虑你。”
他在想,他还要跟这个人,把话讲得多清楚多直白,才能让他知难而退,别再这样死缠烂打。
却不料,对面的语气完全不带受挫之意,只回:“哦,没关系,再见,晚安。”
所有词蹦完,他嗖一下挂了通话。
于知乐把手机放下,不知为何,他隐约觉得,方才景胜最后道别的语气,带着一抹得志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