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方白景在房间里练了一上午怎么打领结,从温莎结开始练起,他把着方白景的手,边领着他系领带,边在他的耳边低声讲系法。
方白景一把把傅枫手中的领带抢了过来,他懒得动弹,还是支起身。
他臭着一张脸道:“低头。”
傅枫弯下腰后,方白景动作粗暴地把领带往他脖子上拴,不带拖泥带水地系了一个结,再调节领结高度的时候,方白景咬牙切齿地在傅枫的耳边道:“……我迟早有一天把你掐死!”
傅枫把他外强中干的性格拿捏得死死的,他云淡风轻地“嗯”了声,心情愉悦地摸了把方白景的脑袋,建议道:“你可以试试。”
傅枫走了,只剩下方白景一个人无能狂怒地在房间里摔东西,不小心扯到了腰部,还要痛得五官都快挤到了一起。
方白景憋住一股火,重新躺了回去,干脆闭上眼睛再睡了一觉。
傅枫还是有点用的,方白景这一个回笼觉睡得很熟。
但他又梦到了最不想梦到的人――还是傅枫。
这一次他梦到的是自己刚惹了事,整个人惊魂未定,身边只有傅枫可以依靠。
傅枫说什么他都在无意识地点头。
方白景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再加上傅枫有意无意的危言耸听,他隐隐有了自己小命不保的感觉。
他怎么说也就是个二十岁的小年轻,还被家里人保护得太好。
身边没有相熟的人,方白景本能地扯住了傅枫的衣角,他的手指还如落叶般的颤抖,傅枫的动作顿了顿,反握住了方白景的手。
他没有主动抱过人,动作很生疏,只是慢慢地把方白景抱在了怀里。
“不要怕。”
傅枫的声音还是冷淡的,他好像天生就不会安慰人,但说出来的话很可靠。
“我会保护你。”
在某些方面,傅枫其实挺绅士的。
上一次方白景拒绝他之后,傅枫都没有出现在方白景的眼前,甚至在方白景喝醉之后,他也什么都没干。
但傅枫那句“在一起”就好像是个划分线。
方白景点头的第一天,就被傅枫带上了床,他那天哭得格外地惨。
眼角的泪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像是因为屈辱,又或者是实在是太疼了。
傅枫的手指擦过他的眼尾,又忽然把他的眼泪吻掉,他低声地哄着人道――
“不要哭了,也不要难过,我会对你很好的。”
方白景今天第二次从梦中惊醒,他摸了下眼角,和梦里的他共情得太厉害,眼角隐约有了些湿润感。
他躺在床上独自一人沉默了很久。
当初答应和傅枫在一起,方白景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
因为方白景很清楚,自己是喜欢女生的,傅枫长得再帅、再好看,那他也是个男人。
方白景的胸口鼓动着,他惊恐地发现――他的身体仿佛比意志更早一步地接受傅枫。
方白景的喉结滚动了下,他猛地掀开被子下了床,冲到旁边的盥洗室用冷水拍打着脸。
他抬头,就能在镜子里看到自己微红的眼角,还有睡衣领口挡不住的吻痕。
方白景往后退了几步,他只有刚和傅枫在一起的时候,才会经常梦到傅枫。
而现在,消失已久的梦魇忽然袭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仿佛在隐隐暗示些什么。
方白景觉得自己需要静静,换句话说,傅枫让他觉得不开心,他无比讨厌自己在傅枫面前的弱势感。
他今天正好不用拍戏。
方白景从衣柜里翻出来了鸭舌帽带上,又找了副口罩。
别墅里空空荡荡,只有桌上放在保温袋的早饭,方白景看也没看一眼就往门外冲。
打开门的那一瞬,屋里的智能管家发出了机械式的语音――“主人,请问您要去干什么?”
方白景的脚步顿了下,在曾经血一般的教训之下,他犹犹豫豫地缩了回来。
他重新跑进傅枫的书房,随手拿了支笔和纸,洋洋洒洒地在纸上写下“我去看爷爷了”。
方白景又重新跑回客厅,他把硕大的a4纸折叠完,隐秘地塞到了桌角下。
做完这一切,方白景拍拍手轻松地站了起来。
到时候实在是不行的话,傅枫问起来,就说他留了纸条的,只是不小心被风吹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