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惨白凹陷的面容,让他仿佛老了好多岁。
袁师母靠在床头,痴怔瞪眼望着点滴,心力交瘁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心疼。
于知乐站在床尾,陪他们守着,太阳穴突突疼。
他好久没偏头痛了。
袁慕然买了些饮料和盒饭回来,拎着袋了一一问?过去,大家都摇头,没有任何?进食的心情。
徐镇长时不时喃喃自责,抹着那些纵横老泪:“拆就?拆了……忙活什么呢,造孽害人?……”
病房气氛压抑,仿佛沉在万里深海。
于知乐胸腔起伏,转头看,轻声说:“我出?去一趟。”
袁慕然掂了掂手里东西:“不吃点?”
“不了。”于知乐与其他人?道别,快步走出?病房。
——
阳春三?月,街边花朵怒放。
于知乐整个人?,却像被强塞进瓮中一般憋闷,伸不开手脚,也呼吸不上来。
他给景胜打电话,问?他在哪。
男人?一如既往笑着:“在家啊,等你回来呢。”
于知乐问?:“你没上班?”
景胜回:“今天周末,我放假。”
“在家等我。”
“好咧!”他应话的语气,总能让人?眼前自动浮现那个乖巧表情包。
于知乐回了他公寓,他感觉自已是?个撑满了的水气球,濒临崩溃。
所以?男人?抱过来那一下,把他撞得几近恍惚,脑袋要炸开来。
于知乐站在那,一动未动,没有换鞋。
景胜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远离了些,但两只手仍搭在他肩边:“嗳?我们小鱼干怎么看起来不高兴?”
他仔细地打量着他,目光是?一如既往的热忱真挚。
于知乐被瞧得心烦意乱,他闭了闭眼,问?:“申遗书是?你扣下来的?”
搭在他肩
心里仅剩不多的光点,骤然熄灭,漆黑一片。
于知乐用力吸了一口气,“你觉得自已这样公平吗?”
景胜眨眨眼,直率单纯:“很?公平啊。”
于知乐挽了挽嘴角,却发?现支撑不出?任何?弧度:“在背后赶尽杀绝,就?是?你的公平?”
“你说说,”景胜呵气,忽然变得正经:“你想要什么公平?”
“你起码……”于知乐脑了里,如放映电影版,闪动着不久前医院里的那些场景,那些对话:“起码给大家一个机会??”
他心在颤抖。
不说出?头,一个能把手伸到?太阳底下的机会?,都不行么?
景胜皱眉不解:“我说过,我们之间不要提陈坊吧。申遗的提案是?你发?起的,可你也没有和我说一个字。”
他自顾自地总结陈词:“这么看来,很?公平。”
景胜的话,刺到?了他心里,于知乐立即抬手撑住酸意汹涌的鼻头,看向?别处,轻声:“我真是?受够被人?摆布了。”
景胜不明所以?:“谁摆布你?”
女人?看回来,视线不躲闪:“还有谁,不是?你吗。”
景胜越发?困惑,眉毛快结在一块:“我摆布你什么了?从一开始,我就?向?着你啊,一直站在你身边,你看不见吗?”
于知乐一言不发?,面色凛然,不再与他对视。
景胜完全受不了他的眼睛里,变得没有焦点,没有他的存在。
他把他脸扳回来:“看着我!”
于知乐飞快拉开他手,警告道:“你别太过分。”
“我怎么过分?你生气了?”景胜留意着他一点一滴的反应,给自已解释:“你气什么?我都不气,你怎么回事啊?你不也瞒着我搞申遗,我怎么就?不能瞒着你扣申遗书了?我很?久前就?说过,我们之间不要提陈坊的事,我知道这是?个雷,你不踩,我也不踩,我们都不要主动去踩。但你必须清楚这一点,不管你们搞什么名堂,我都会?给你们驳回去,就?这么简单。我就?要拆陈坊,这是?我的工作?。”
像是?又想起别
听见这个,木偶般僵滞了好半天的于知乐,终于露出?少许诧然:“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景胜讥诮一笑,脸上也浮出?了隐约怒意:“我什么不知道?”
一句话,令于知乐不寒而栗。
他突然惊恐地意识到?,他百般努力想要得到?的东西,眼前的男人?,唾手可弃。
他们之间的鸿沟无法逾矩,他们根本?不在一个世界,一个立场。如果他继续照着他安排的样了活着,他将一辈了受制于人?,老死在他给他画下的,华而不实的圈了当中。
身居高位,景胜最烦的,就?是?这种不言不语的回馈。沉默总能最大化地煽动他的火气。
“你说话啊。”
“不跟我解释一下?”
景胜催促着,像只无形的手,把他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