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并不是何妈妈,而是何妈妈身边的红梅姑姑。
红梅姑姑是楼里的老人,年老色衰后跟在何妈妈身边打下手。
虽然容颜老去,但红梅姑姑仍然腰肢纤细,举止优雅,她甩了甩手中帕子,“把她带下去洗干净。”
身高力壮的护院拖着她往净房去。
程丽连说话的力气也无,只能任凭他们处置。
待她清洗干净后,连见多识广的红梅姑姑也眼前一亮,“竟是个如此惹眼的好相貌,妈妈果然没走眼。”
因程丽没有力气,所以是楼里的丫鬟为她洗的澡。
伺候她洗了澡,丫头们又为她换上准备好的衣裙。
何妈妈看着眼前的绝色佳人,乐歪了嘴,“哎呀呀,真是合该我迎风楼赚钱,有了姑娘挂牌,只怕连播州的达官贵人也会争先恐后来给我送银子。”
程丽没好气道,“何妈妈还是先给我口吃的吧,否则我真的饿死了,何妈妈还拿什么赚钱?”
何妈妈如今看她跟看会生钱的摇钱树一样,心肝肉的唤个不停,“好女儿,你且等着,为娘这就给你上好酒好菜。”
程丽吃饱喝足一抹嘴道,“何妈妈有所不知,我是新寡之人,我夫君死时我曾立志为我夫君守节三年。若是有人逼我破了此戒,那人定会下十八层拔舌地狱。”
满脸堆笑的何妈妈立时换上了一张死人脸,“说什么晦气话!进了我迎风楼,过得可是官家小姐都比不过的好日子,你那什么死鬼相公以后都莫再提了!”
程丽偏要提,“我不仅有相公,还有儿子,我早已是残花败柳之身,只怕要令妈妈失望了。”
何妈妈“噌”的从座位上坐起,恶狠狠瞪了她一眼,“你给我等着,若让我知道你是信口胡诌,我饶不了!”
程丽已经喂饱了五脏庙,不在意的随口道,“妈妈尽管来验。”
这么个万里挑一的美人若是个内里不行的,那她岂不是亏大了!
何妈妈快马加鞭寻了红梅,让她带人去验验程丽的身体。
然后,程丽就被五六个粗壮妇人死死按在床上,被迫双腿大开,让红梅姑姑和另外两个婆子看了个彻底。
她预想中被冷待甚至被扫地出门的美好结局没出现,何妈妈反而对她越发热情,每日见了她总是喜滋滋的。
“娘的好女儿,你放心,娘定然给你寻个好人家。再给你办个风风光光的初夜宴,凭你的样貌,便是进宫里当妃子都使得,娘日后的好日子可就全靠你了!”
程丽被她一口一个娘恶心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不是处子,又早已嫁为人妇,哪儿有什么初夜,你不怕我砸了你的招牌?”
何妈妈笑眯眯摸摸她滑嫩小脸蛋,“乖女儿,你可是千载难逢的宝贝,比寻常处子不知道强了多少倍。你以后就擎等着享福吧,我保证,数不尽的达官贵人都会拜倒在你石榴裙下。”
程丽心里一惊,这老鸨子什么意思?
她都不是处子了,还怎么让她挂牌接客?买了她初夜的岂不是冤大头?
何妈妈把她看的很紧,却不敢太得罪她,只派了四个体壮如牛的夫妇人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生怕她想不开寻死。
程丽才不会寻死,她还要想办法逃出去。
从前她化名何大时,护院领头的张二哥对她就极为照顾,且张二哥已有家室,除了爱打牌,于女色一事上从不乱来,是个极为靠得住的男人。
程丽在某日路过张二哥时,悄悄给他塞了纸条约他上晌午见面。
晌午对普通人而言,是一日中最精神最繁忙的时候。
但对于迎风楼的人来说,却是一日内守卫最松懈最毫无防备的时候,这时候的迎风楼好似一座空城,每个人都呼呼大睡。
只需张二哥在二楼窗户外给她搭个梯子,再把窗外的锁去掉。
她就可神不知鬼不觉的逃之夭夭,而作为报答,她会付给张二哥二十两白银。
二十两银子,这可不是笔小钱,张二哥为人仗义执言且对家中娇妻幼子都甚是疼爱,说不定愿意帮她。
忙碌了一夜的众人都沉沉睡去,只有程丽闭着眼睛在心里默念数字,等她听到房内几个仆妇都发出轻微鼾声时,她不经意翻了个身,看向众人。
果然全都睡着了。
何妈妈为了防止她逃跑,把房间的窗户从外面锁上了。
张二哥极擅开锁,这点难不倒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程丽努力睁大双眼,生怕自己睡了过去。
终于在她扛不住昏昏欲睡时,有个轻微的动静响起,好似就是从窗户那里传来的。
程丽静悄悄爬起身,果然窗户那里有道缝隙。
她猫着腰小心翼翼挪过去,窗口果然是张二哥。
她欣喜若狂,屏息凝神来到窗前,张二哥对她指了指梯子,程丽会意。
两人轻手轻脚下了楼梯。
迎风楼是个花楼,老百姓都嫌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