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金乌律师昂首挺胸,像打了胜仗的将军,带着李晓悦走了出来。
门口,那伟、那隽、沈琳、沈磊都到了。
看到憔悴了许多的李晓悦,沈琳率先冲了上去,把她抱在怀里,“出来就好,出来就好。”
那隽在后面伸了伸手,想上前,又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放下了。
短短几个小时,李晓悦憔悴了许多,她靠在沈琳怀里,放声哭泣。
被警察询问时,她还能保持一定的镇静。来到家人身边,却一下子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
她身上还沾染了一些血迹,沈琳也不嫌弃,一只手紧紧抱住她,另一只手像哄小孩子一样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沈琳在这边安慰着李晓悦,另一边,那伟笑得像个吃到香蕉的猴子,他原本以为这么严重的伤害,李晓悦怎么也得进去住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来了,可见这个胡律师是个有真本事的,他一下子心里就不慌了,开始围着胡律师拍马屁,“胡律师,您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哪!您这一出马,直接就把晓悦带出来了,都不知道怎么感谢您!”
胡金乌律师哈哈一笑,显然很受用,但还是谦虚了几句,“应该的,应该的,您别这么客气!”
那伟和那隽还想问问案情,沈磊制止了他俩,“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到我家里坐一坐吧。”
不知不觉间,沈磊已经成为了发号施令的那个人。那伟立刻接受了这一点,此时的那隽则没有心情去思考这个。
那伟给他打了电话,虽然两个人已经分手了,但听到李晓悦因为涉嫌故意伤害进了警察局,他还是立刻请了假赶过来,哪怕手里的项目可能因此延期他都顾不上。
但是真的来了之后,他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那边李晓悦也止住了哭泣。她已经是胆子很大、经历很丰富的人了,但今天发生的这一切还是太惊人了些。一刀扎进人脖子的那个瞬间,鲜红的血瞬间顺着刀口涌了出来,那一幕她到现在一直忘不掉,闭上眼睛就能看见。
而且她真的以为自己杀人了,以后可能一辈子都要进监狱,虽然在警察局里尽量表现得镇定,真要是进了留置室可能都会崩溃。
幸好她很快就被放了出来。
胡律师是开车过来的,六个人就分了两辆车,来到了沈磊在陶然亭的居所,开始讨论案情。
沈磊在主位坐下,首先给所有人介绍了胡金乌,“这位是胡金乌律师,阳光律所的主任,王高飞局长极力推荐的,说胡律师的专业能力特别强,人也很负责任,和灵感区的政法系统都很熟。”随后,他把脸转向胡金乌,“胡律师,你有什么想问晓悦的,就在这里问吧。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我们一起讨论一下,下一步怎么办。”
胡律师也不客气,他让李晓悦重新讲了一遍之前发生的事情,并在李晓悦讲述的时候频繁打断,询问一些不起眼的细节。
李晓悦讲到那个男生对她图谋不轨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很生气,那隽咬着牙,脸上的肌肉都绷紧了。后面她讲到自己捅了他一刀,那伟和沈琳的心都揪了起来,他们之前还不知道,李晓悦捅的是对方的脖子。
这不是要闹出人命吗!
胡律师注意到了这一点,连忙解释道,“不用担心,李晓悦在这件事上处理的很好。干我们这一行的,有句话,叫宁见法官,不见法医。当时李晓悦面临的情况极为危险,如果让对方得逞,后果不堪设想,有的案子,就是一时激情强暴后,自知无法面对可能的法律后果,心一横,铤而走险,反而把受害者残忍杀害,意图灭口。”
听到这里,那隽脸上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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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李晓悦出事了,他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这时候,沈磊打断了一下。他询问道,“我之前也问了几个朋友,都说根据刑法第二十条,对正在行凶、杀人、强奸等等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可以拥有无限自卫权,哪怕把对方杀了也属于正当防卫,不用负责任。”
“对。”胡金乌点了点头,“是这么回事。我仔细思考了她当时的处境,几乎是完美的正当防卫。”
随后,胡金乌又详细解释了一下当时的处境——
面对猥亵,李晓悦第一反应是逃走,这个做法警察喜欢,检察院喜欢,法院喜欢;
被强奸犯穷追不舍,李晓悦顺手拿起家中常见的水果刀,威胁不要靠近,被逼无奈之下才拿起了刀,没有提前准备凶器,意图阻止对方而不是直接伤人,这个做法警察喜欢,检察院喜欢,法院喜欢;
对方继续逼近,威胁仍未解除,并指着自己的脖子,用言语诱导“扎这里”。面对壮年男性的威胁,李晓悦情急之下,不得已一刀捅了对方,看到对方失去反抗能力后立刻停止,没有继续持刀伤人,这个做法警察喜欢,检察院喜欢,法院喜欢;
持刀伤人后,第一时间弃刀逃走,并拨打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