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杰被带走后，场上一度陷入沉默。
几位副总正襟危坐，偶尔瞥一眼上首神色各异的董事们。
董事们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间或偷眼观察董事长的表情。
董事长面无表情。
沉默了三四分钟，董事长终于打破了这片沉默。
“路杰虽然出了状况，云上桑榆的项目还要继续。公司离了谁都能转！这个项目是谁负责的，出来，接着讲！”
在场的人又把目光集中在总裁身上。
总裁心里暗骂，路杰仗着董事长对他说过一句话，这个项目一点没和他透风，他每次问路杰情况，路杰都说些“数据还不全”、“数据有点旧”、“数据还没核实”之类的屁话，好像那几个数字会变魔术一样，每天都能出点新状况。
现在出事了，倒想起我来了？
总裁毕竟是总裁。他清了清嗓子，说，“这个项目，除了路杰，投资部的新任总监谢美蓝也是全程跟进，现在路杰出了点状况，那谢美蓝最有发言权，我建议请她来讲讲。”
说完之后，总裁见董事长还是不动声色，他又补充了几句，“谢美蓝之前是投资部的一个普通员工，路杰特别喜欢她，和我说了好几次，她能力特别出众，在云上桑榆项目上出了很大力气，比原来的总监袁乐强一万倍。是在他的一再坚持下，我们行政班子开了一次会，把袁乐开了，破格提拔谢美蓝当总监。”
董事长皱了一下眉头。“还有这事？既然她这么优秀，那就请她来讲讲吧。”
总裁这才擦了一把冷汗。他立刻出去，吩咐总裁办的人通知谢美蓝赶紧进来，董事会要听她汇报云上桑榆项目的进展情况。
随后会议室又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
董事长一直盯着路杰打翻的那杯水看，就好像那杯水里有什么人间至理一样。
其他的董事、执行董事、总裁、副总也都盯着那杯水看，好像借此就能和董事长达成什么惊人的默契一样。
谢美蓝推门进来，精致的妆容，高级的职业套装，带着些许忐忑不安的笑容，向在座的各位领导打了个招呼。
没人说话，现场沉默了一两分钟。
董事长终于把目光从那杯水里收了回来，投向谢美蓝，好像刚发现她进来似的，语气平静：“你就是谢美蓝吧？小姑娘果然很漂亮。云上桑榆这个项目，是你和路杰一起做的？”
“是的，董事长。”
“挺好。坐吧，你来跟我们汇报一下，这个项目的进展。”
谢美蓝坐在了路杰的位置上，清了清嗓子，开始汇报：
“桑榆一词，出自《后汉书·冯异传》的名句，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指夕阳的暮光洒在桑树和榆树的树端，用来比喻事情的结束，也指人的老年。而云上桑榆项目，顾名思义，就是给银发群体赋能，打造适老化的购物网站，挖掘老年人的消费潜力……
众所周知，我国正在加速进入老龄化社会，社会资金大量沉淀在老年人手里，如何激活这部分资金？云上桑榆项目做了很好的探索，深受资本青睐，他们推出的适老化购物网站，具有界面简洁、操作简便、一键下单、字体加大等优点，深受老年群体喜爱，极具发展前景……”
“有多喜爱？”董事长突然打断了谢美蓝的发言。
谢美蓝愣了一下，原本流畅的表达也变得磕磕巴巴起来，“喜爱……老年群体的消费行为具有易受操纵、价格敏感、关注健康、品牌忠诚度高等特点……”
几个董事彼此对视了一眼，皱了一下眉头。
“我再问你一遍，这个云上桑榆的网站，老年群体有多喜爱？”董事长的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
谢美蓝终于意识到了董事长在问什么，她慌忙往后翻了几页PPT，“针对向1000名云上桑榆网站的消费者发放的调查问卷显示，‘将继续在云上桑榆网站购物’的消费者占77%，‘对在云上桑榆网站的购物体验感到满意’的消费者占81%，‘愿意向亲朋好友推荐云上桑榆网站’的消费者占76%……”
“77%，81%，76%。嘿。”董事长哼笑了一声，“这个数据，是你们自己得出来的，还是云上桑榆提供给你们的？”
“是云上桑榆项目方提供给我们的。”谢美蓝立刻回答。
“你们做了什么核实没有？”董事长的声音越发低沉。
“应该……做了？”谢美蓝迟疑着。
“怎么做的？”董事长立刻追问。
“——这部分是路总负责的，我不是很清楚……”沉默了一会儿，谢美蓝苦涩地回答道。
“你不清楚，你凭什么张开你那张嘴说，云上桑榆项目深受老年群体喜爱，极具发展前景的？”
谢美蓝低下头。
气氛逐渐焦灼。
董事长沉默了一会儿。
“啪！”
毫无征兆地，他把杯子狠狠扔向了总裁。
总裁敏捷地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