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磊和吴放在他家喝了个酩酊大醉。
沈磊能从燕地农村靠自己考上名校本硕,考公时又在五百多个名校生中拔得头筹,智商和表达都是一流的,有意迎合之下,很快让吴放引为知己。
吴放说,“兄弟,好好干,以后我的位置还能是谁的,不还是你的。”
为了这话,沈磊狠狠干了一杯。
不过他的真正想法是,机要档案处干着没什么意思,含权量太低,在领导面前也不露脸。
甚至整个机关党委都没什么意思。
按照他的想法,还是尽快跳到业务司局为妙。
关于这点,他心里已经有了一点打算。
不过现在还不是着手去做的时机。
聊得兴起,吴放甚至还想留他再睡一晚。
听了这话,沈磊看了一眼吴放的老婆,发现她表情有些不自然,于是笑着说,他这人恋床,不在家睡不好。
在吴放的挽留中坚持告辞离开。
回到喜鹊巷,沈磊意识还清醒着,只是手指有点哆嗦。
看来自己差不多就是一斤白酒的量。
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
时间刚好。
他酝酿了一下情绪,给读研时候的导师打了个电话。
“老师,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
黄培胜是人大的老教授了,虽然年纪不小,但一直有熬夜的习惯,每天不到一两点钟是不睡的。为了不打扰老伴,他总是一个人在书房,点一盏灯,自己看点东西。
他接到这个电话,很是有些惊讶。
沈磊是他很喜欢的学生,在专业上很有灵性,当时他甚至动过劝他读博的念头。
他自认为对学生很好,可沈磊在毕业后就像消失了一样,就连结婚都没给他发过消息。
这实在是有点伤人的。
今天怎么突然把电话打过来了?
沈磊声音沙哑,在电话里动情地说,很想念老师,不知道老师这几天是否有时间,他现在遇到了很多问题,想当面向老师请教。
黄培胜犹豫了一下,还是当年的感情占了上风。“好啊,我明天下午有时间,不过你是不是还要上班?”
沈磊说,“我这两天不用上班,这个事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明天当面向您汇报吧。”
挂了电话,他又在通讯录里滑了挺久,才找到老家一个宣传部长的电话。
依稀记起来,这位部长是几年前来部里汇报工作的时候,主动来找的他,很热情地要了他的联系方式,说咱们这也算是在京城有人了。
他当时应对的还算得体,但心里十分不爽,后面也没有很积极的回应对方。
于是渐渐也就没有联系了。
想到这,沈磊都想扇自己耳光。
京官,最重要的就是和地方搞好关系。
利用自己的身份,在中央和地方之间牵线搭桥,进而跻身地方乃至中央实力派的人脉圈。
这才是京官,尤其是出身低微的京官的生存之道。
而且,不和地方搞好关系,怎么能照顾好自己爸妈?
我自己以前真是太不懂事了!
沈磊感觉本来融合在一起的两个意识都要气得分离了。
地方实力派可不像自己的导师那样有感情基础。
目的性太强也不行。
后面得找个机会重新建立联系。
沈磊把这个事记在心里。
接着他开始边翻手机边回忆自己本科和读研时候的朋友,一起参加培训一起出过差的同事。
他现在迫切需要一个类似社会活动家的人物带他进圈子,这样他后面的一些规划才有可行性。
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全国总工会的工作人员,是在党校培训时候认识的。这人就非常活跃,主动竞选班委,全班人的微信他都加了一遍,连不说话的沈磊他也没放过。
逢年过节,他都会发一些明显用心琢磨的祝福。
沈磊有时回他,有时不回他。
他也不介意,还是每年都发。
和这样的人倒是好打交道。
沈磊把这个人记下来,准备明天联系,然后才去洗漱准备睡觉。
睡前,他忍不住想,谢美蓝这时候在干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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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美蓝这时候也没睡觉。
她住进了路杰的大平层,这时候正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出神。
她从来没住过这种房子。
如今她终于接触到了这种生活。
她默默在心里下了某种决心。
今天下午她回去工作,路杰看她状态不对,主动问她怎么了,她摆出一副柔弱中透着坚强的表情,犹豫再三,说自己离婚了。
路杰说,“也是好事,你跟着他吃了这么多年的苦,也算对得起他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嘴角翘起,压都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