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情多情转薄,而今真个悔多情。
沈磊如同大梦初醒。
我是谁?
我是沈磊,我是中央机关的公务员,沈琳的弟弟,谢美蓝的丈夫,没本事的男人,钟南山的隐士……
我是谢东河,我是海东大学学生会主席,正在备考公务员,梦想考上中央机关的大学生……
两种记忆交杂在一起,沈磊头疼欲裂,脑袋里好像有两个惊慌失措的小人在同时大喊大叫,他一时不知道该听谁的,痛苦地捂住了脑袋。
“我告诉你,我最恨的就是你这副能治治,不能治就去死的态度!”
旁边响起一道刺耳的女声。病恹恹的谢美蓝睁大双眼,面目狰狞地向他吼着。
听到这句话,沈磊感觉自己脑袋里的一个声音叹息了一声,就此沉寂下去。
于是他轻松了许多。
于是他终于可以思考了。
我是沈磊,我也是谢东河,一个正在考公,刚看完国产剧《凡人歌》,痛骂沈磊把一副好牌打烂的大学生。
沈磊此时万念俱灰,他的意识陷入前所未有的虚弱。而谢东河的意识不请自来,趁势扑了上去,和他合为一体,并占据了主导地位。
他既是沈磊,也是谢东河。他有着沈磊的记忆,但胸中沸腾着的,是属于谢东河的野心!
本来还在忧愁考公的事,现在倒是一步到位了……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沈磊!谢东河,不,沈磊,他快速回顾了一下自己的记忆。
居然是这个时间点。
沈磊是中直机关的公务员,他的爱人谢美蓝在金融公司工作,大一舞会上他们一见钟情,十八岁相恋,二十五岁研究生毕业结婚,到如今他们双双三十岁,已经相爱了十二年。
原本沈磊一直以为他们很恩爱,可就在这天晚上,沈磊正在给妻子做饭,突然接到医院的电话。电话里护士尖声呵斥他,“你算不算男人,你老婆都流产了还不照顾好她?流产没流干净,刚才她大出血倒在路上了,你快来医院接她!”
沈磊的耳边好像响起了一万个炸雷。
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挂断的电话。
我老婆居然瞒着我流产了?
那……这个孩子是谁的?
沈磊浑浑噩噩地去了医院,把老婆接回了家。
他痛苦挣扎了很久,终于问出了第一句话:
“孩子是谁的?”
然后谢美蓝当场爆炸了:“当然是你的!但这也是我的孩子!我有权做出选择!”
“那你为什么要把孩子打掉?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真以为,你做得很好?”谢美蓝冷笑,“我妈最后病重的时候,你什么态度,你忘了?”
“我已经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拿出来给你妈治病了啊!我有一句怨言没有?”沈磊痛苦极了。
“这就够了吗?你用尽心力了吗?你想过所有办法了吗?我妈要转院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怎么做的!我妈最后还是走了!”
“癌症晚期了啊!我们已经去了最好的医院了,再换一家,影响你妈的病情怎么办了?这种病人转院,不好办的,你妈经不起折腾了!”
“每家医院都有自己最擅长的领域!”谢美蓝声嘶力竭,“你永远就是这样,试都不去试,就说尽力了,尽力了!我最恨的就是你这个态度!不能治就不治了?就去死?”
真精彩。沈磊无声地笑了一下。
“当时那是什么情况,就算人家要我磕头下跪,我也会二话不说,立马磕头下跪!”
“我最不能原谅你的,就是你这副根本不愿意和我一起,用尽心力的样子!”
谢美蓝指着沈磊的鼻子,摆出一副万念俱灰的样子,无力地坐倒在床上,如同一朵娇弱的白莲。
“也没看见你用尽心力啊,磕头呢,下跪呢。”沈磊突然笑了起来,满脸嘲讽之色:“嘴上说的一套一套的,你当初怎么不对我磕头下跪呢,说不定我看了就会为你去求领导帮忙了。”
谢美蓝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陌生的沈磊,“你疯了?你说的什么胡话?”
“别搞人身攻击,谢美蓝女士。”沈磊笑嘻嘻地说,“别找借口了。嫌我穷不想和我过了早说啊,早说我就不用把家里的钱花光给你的老妈治病了。早知道你没把我当人看,我何必把你当人看。”
他叹息着说,真是千金难买早知道。
他对不久才做了人工流产的谢美蓝并无怜悯。
作为一个看过原剧加原著小说的人,他知道,谢美蓝和沈磊离婚,谢母的死并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经济因素才是。
沈磊还想说服她,求她回心转意,简直开玩笑。
她就是下决心不想继续和沈磊过穷日子了。
毕竟公司里还有个霸道总裁路杰在追她。
找好下家的女人,总是迫不及待的。
可不能让这个腹中孩子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