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苏穆兮并不清楚乔子墨现如今的情况,即便是知道,也不会回头。
因为现如今的她不欠乔家人什么了,也已经和安阳侯府没关系了。
此时此刻,她只是苏穆兮,是苏醒的女儿!
“爹!”
看见躺在床上的苏醒,苏穆兮只是唤了一声,便哽咽到发不出声。
被他人贬低欺辱她没哭,在乔家受了委屈她没哭,可苏穆兮却在看到苏醒此番的模样后,豆大的泪珠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夺眶而出。
在烛光的映照下,苏醒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血色,双腿膝盖缠上了厚厚的绷带,上面隐隐透出斑斑血迹。
皇后究竟对她爹做了什么?!
苏醒消瘦的脸庞在看到苏穆兮后,透出一抹欣喜,“兮儿不哭,爹没事,只是些皮外伤,不出两天就能好。”
苏穆兮用袖子胡乱地将脸上的泪水擦去,没有说话,而是伸手将苏醒膝盖上的绷带拆开。
待看到伤口后,她已经能够大致猜出这伤是怎么受的了!
皇后这是让她爹跪在了摔碎的瓷片上…
身为一国之母,竟然不分青红皂白的这般折磨人!
…也许在皇后眼中,如他们这般身份低微之人,根本就算不上人!
苏穆兮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将鼻尖的酸楚咽下,柔声道:“爹,女儿为您重新包扎。”
苏醒笑着点头,随后又犹豫道:“兮儿,太后可下了和离懿旨?”
“嗯,下了,明日一早我就去安阳侯府取和离书、搬东西。”
苏穆兮说完,见苏醒面上满是愧疚,忽地笑了,“爹,您怎么这副表情,女儿恢复自由身乃是好事啊!”
却见苏醒重重地叹了口气,面上的愧疚之色更甚,“唉!是爹拖累了你,若你不是为了帮爹报恩,也不会答应嫁入安阳侯府,又落得如今这般…”
他的女儿他最是了解,若不是为了报恩,根本不可能嫁入安阳侯府。
世人追求的身份地位,女儿不屑。
身材高大德才兼备的俊俏公子,女儿无感。
女儿要的只是一个不在意她的样貌,愿意真心待他的男子。
本以为乔子墨与女儿相处三年,会看到女儿的好。
可乔子墨终究不是女儿的良人。
说话间,苏穆兮已经重新帮苏醒包扎好了伤口,不在意的笑道:“爹,我现在不是很好么,既还了安阳侯的恩情,又在乔家白吃白住了三年,现如今还全身而退了。所以那种拖累的话,您以后不许再说了,若是真觉得对不住女儿,您就离开太医院,以后多花些时间陪陪女儿。”
通过这件事可以看出,皇后和白梦莹都是心眼小的。
爹爹若继续在宫中做事,保不齐哪天又会被皇后刁难,所以还是离开的好。
见苏醒面露犹豫,苏穆兮难得撒娇道:“爹,自从您进宫当了太医,我们家的善慈堂便没了坐堂大夫,善慈堂可是娘亲留下的铺子,我们一起把它好好经营下去,救治更多的人怎么样?”
说完,又带这些威胁地小声说道:“若您不答应,那女儿便只好抛头露面,自己去当坐堂大夫了!”
“胡闹!哪有女子去当坐堂大夫的?!为父答应你便是!”
苏醒倒不是那种迂腐之人,对于苏穆兮的医术也是非常肯定的。
不过他却舍不得女儿被人指指点点。
纵使女儿从未做过对不起他人的事,但那些人却依旧对女儿充满恶意。
只因女儿左脸上的那块红色胎记。
想到此,苏醒看向依旧在苏穆兮脸上的胎记,喃喃道:“兮儿可怨过为父?若不是为父,也许安阳侯世子也不会这般对你。”
苏穆兮闻言愣了愣,可很快就明白了苏醒话中的意思。
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脸上的胎记。
胎记并不光滑,而是有着凹凸不平的纹理,所以与普通的胎记相比,看起来会更加丑陋。
可苏穆兮却不在意地摇头,“女儿怎么会怨您呢?女儿知道爹这是为女儿好,世间男子大多都是只看皮囊,只有这般才能分辨良人。而且女儿也挺喜欢这个胎记的,这样走起夜路来也觉得安心些。”
苏醒被苏穆兮最后说的话给逗笑,“净说胡话!又不是更夫,走什么夜路!”
这边苏府中的气氛越来越温馨,可安阳侯府却乱成了一锅粥。
下午刚从安阳侯府离开的许瀚之又被安阳侯府的下人找了回去,没想到原本只是有些腿麻的安阳侯世子,仅仅是过了几个时辰,竟然就站不起来了。
“许大夫,我儿的腿究竟如何?什么时候能好?!”
蒋氏见许瀚之半晌都不说话,忍不住催促出声。
许瀚之心中苦笑,他都找不出病因,又何谈医治。
思考许久,才开口说道:“世子的腿并不是全无感觉,想来问题应是不大,只是老朽并未查出世子的病因,不知从何下手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