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这已经算是强压情绪了, 这些年他和严闻常有接触,也明白对方是对他姐脑子多少有点问题的二愣子, 近期甚至还失去了兄长。
他也算是略微有些同情这个勉强算得上朋友的男人,所以即便心中纷乱的情绪快要决堤,最后一丝理智还是拽着他没有冲动行事。
起码,严闻不会伤害浣溯溪。
严闻的面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他往浣溯溪院落的方向看去,然后在虎子不耐烦的目光中开了口。
“那是我们都没有预想到的情况,那一天我们从王老处回来,临走时却突然遭到了偷袭。”
“那人的目标应当是是王老,你也知道的, 那几天为了隐蔽行踪,我们身旁并没有带太多人,而林浦和浣颂也被调往了京城和塞外。”
“那人的实力并不强,可以说很弱,大概也正因为如此才一直没有被发现, 但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
“溯溪和王老正在说话, 而且就在离我不远处, 当刀子捅过去的时候, 溯溪已经挡在了王老的身前。”
“虽然歹人很快就被拿下,可是溯溪却伤的很重,我心里乱作一团, 看着她不断涌出的鲜血, 只感觉天都要塌了。”
说到这,严闻猛地倒吸了一口气, 声线有些颤抖, 似乎这会儿回忆起来, 依旧感到不适。
虎子在旁听着,听到浣溯溪血流不止,他的心猛地一沉,随即他又想起方才浣溯溪和他说,没几日便好了,不禁皱起了眉头。
“你说我姐伤的很重,可方才我见她,她却已经无恙,还说没几日便好全了,而且这和安又有什么关系,听你的话当时她并不在场。”
严闻没有立刻回话,目光依旧定格在原处,好像时刻在确认不会有人听到他们的谈话。
一直等不到严闻的回话,虎子开始有些不耐烦,正要催促,就听严闻突然问道:“你知道人鱼的传说吗?”
听对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不相干的问话,虎子愣了愣,但还是点了点头,又发觉严闻视线不在他身上,开口道:“知道,海边的人谁没听过人鱼的传说。”
严闻:“那你知道的人鱼是什么样的?”
虎子有些焦躁的抓了抓头发,他不想和严闻在这种时候讨论这种无意义的事,刚想开口拒绝,却见对方扭过来了,极为认真的看着自己。
这让虎子意识到,对方现在的问题不是在和他开玩笑,于是他耐下性子,思索道:“最常听老人们说起的便是,人鱼会迷惑人心,还会吃人,但是溯溪姐说,传言也不一定就是事实。”
虎子勉强将自己对人鱼的所知,从脑海中搜刮出来,却也再说不出更多。
严闻倒是没有打断,见虎子没有了下文,他突然站直了身子,站到其正对面,压低了声音:“那你有没有听说过,人鱼寿命极长,传言吃起血肉,可以长生不老。”
兴许是严闻此刻的模样太过吓人,听着对方不带感情的话语,虎子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没,没有,等等,又好像有。”虎子咽了口唾沫,不确定的说道。
感觉不舒服的虎子,不由提高了音量质问道:“所以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想说什么?”
严闻双手搭在了虎子的肩膀上,极为严厉的说道:“我接下来要说的事,你可能一下无法接受,但我希望你保持冷静,最起码不要冲动,耐下性子听我把话说完。”
虎子有些别扭的僵直了身子,严闻扣在他肩上的双手,力道极大,让他的双肩隐隐作痛,他咽了口唾沫,最终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见虎子点头,严闻手上的力道松了些,但却没有收回手,静默了片刻,他才继续往下说。
“当日溯溪的伤势很严重,王老比我冷静几分,他查看了伤势之后告诉我,已是回天无力。”
“当下我只感觉万念俱灰,恨不得当场便随溯溪一道去了,也就在这时,王老告知我要我带着溯溪立刻前往海边,去找安,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
听到这,虎子忍不住就要插嘴,但是想到严闻之前的嘱托,他又忍住这冲动,继续往下听。
“当下我的脑子很混乱,虽然不明白王老为什么这么说,但还是抓住了重点,找到安,溯溪就有救,于是我背着溯溪马不停蹄的往海边去。”
“到了海边时,我才反应过来我只是听王老说要到海边,可是我又要如何找到安。”
“而这时的溯溪,身子冷的就像冰块,我怎么都捂不热她。”
“我真的怕极了,无助之下只能扯着嗓子呼喊安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可是安一直都没有出现,我开始后悔这么冲动就来到海边,或许我应该直接带溯溪去找大夫,说不定还有些机会。”
“就当我喊哑了嗓子,再发不出声音,而溯溪。。。。。。我已经探不到她的鼻息。”
说道这时,严闻整个身子都在微微发颤,他双目赤红,现在回忆起那时,他依旧难以冷静以对。
虎子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