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是错觉?”
靠窗之处,慕嫣儿目带疑惑。
少女隐约感觉刚才那一瞬,似有人遮掩天机,强行抹去了周长生爆发正气的那一瞬。
但旋即,慕嫣儿便不禁哑然一笑,只觉自己异想天开,白日做梦。
须知这一方天地,虽有修行者存在,但能遮掩天机者,那须是“天师”,方才能够做到。
究竟何谓是“天师”,其实慕嫣儿也不太懂。
但她却曾听祖父慕老偶然提及,这世间有三种人,皆是立于当世绝巅,一曰武道大宗师,一曰道家天师,一曰妖王。
方今天下共计九州,大秦独占四大州。
东洲为大周占据,西洲为佛国,南州为魔域,中州为鬼蜮。
而北州,则为妖族圣地。
北州独占九州之一,却唯有妖王一人,名“白枭”,至高无上,统帅天下妖族,举世无双!
能和妖王比肩者的天师,放眼天下九州,也唯有那立于神都金銮殿上,替秦王“威慑天下一切敌”的“张天师”一人而已。
倘若九州再出天师,那定是名动天下的绝巅高人,又岂能屈尊于这荒野之地,甘于清贫,默默教书为生?
“定是我想多了?夫子虽深不可测,却决计不可能是天师。”
慕嫣儿不再多想,再次望向窗外院中,不禁越发为少年担忧。
慕嫣儿却未看到,那原本应该立于周长生前方的跛脚少年,此刻,早已了无踪迹。
“浩然正气,这可是浩然正气啊!”
“夫子这次捡到宝了,小师弟一身浩然正气,此乃天生道体,若能踏入修行,定能一日千里,此等体质,已然不逊色于大师兄当年!”
于那竹林后院雪地之间,跛脚青年面红耳赤,激动难耐,想要冲入前院长啸,却忽而发现,四周有莫名禁制之力,让他根本无法动弹。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我明白了,夫子这是不想让大师兄当年之事重演,故意封锁一切,将我支开,避免我因激动而泄密。”
跛脚青年很快冷静下来,不再急躁,耐心立于原地,静静地等待着。
因为跛脚青年已然明白,前院那瞎眼少年,面对屈辱而不骄不躁,傲然爆发浩然正气的那一瞬,他便已然多了一名师弟。
……
前院,课舍之外,小院雪地中。
眼见周长生一句“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说得大气磅礴,卓尔不群。
又见慕嫣儿一直盯着那瞎眼少年,目不转睛。
王公子心中妒火沸腾,不禁恼羞成怒,“周长生,你亦无须用圣人之言来故弄玄虚,本公子还是那句话,今日你若不能自证清白,那你便是偷鱼贼!”
“周长生,你可有自辩之言?”王老夫子威严苍老之语,骤然随风响起。
众人纷纷闭嘴,王公子也不敢再说话,所有人都望向周长生。
“回夫子,学生是否偷鱼,夫子您心明如镜,想必已有决断,无论我解释与否,这并不重要。”
“只要夫子您信学生,那学生便未偷鱼,若是夫子您不信,便是学生拿出证据,亦是无用。”
周长生此番却未行礼,语气不卑不亢。
言罢,少年复而又道,“若是夫子颠倒黑白,这十条鱼干我亦不会收回,权当买个教训便是!这师,我周长生,不拜也罢!”
言罢,少年忽觉心中豁然开朗,不禁一声大笑,转身就走,竟丝毫未有留念之意。
少年自然想拜师,但他更自知身份低微,多言无异,自辩亦是无用,与其被人羞辱,何不一走了之?
虽如此做,未来前途堪忧。
但吾辈大好男儿,行于这天地之间,若是心中郁郁,活的窝囊苟且,那还算何男儿大丈夫?
“坏了,煮沸的小师弟,竟要飞走了?这这这!”
后院,跛脚青年勃然色变,急忙想冲出去,却被困原地,动无可动,只能干急眼。
王老夫子脸色也不禁难看,眸中隐有怒火浮现。
“夫子,其实这件事,并非无解。”
于这剑拔弩张,一发不可收拾之际,有淡雅柔和之音,忽如春风拂面,轻轻而起。
“喔?”
王老夫子望向靠窗那绿裙少女,微微皱眉。
“于那三百里外的集镇上,科举考场之外,有夫子庙一座,有圣人立于庙堂之间,可辨是非,可分善恶。”
“究竟是王虎陷害周长生,还是周长生说谎,是非曲直,只需让这二人走一遭夫子庙,一切自见分晓。”
什么!
慕嫣儿这话一出,王公子勃然色变。
众富家子面面相觑,都不禁有些茫然,不解慕嫣儿这话究竟是何意。
“圣人故去之后,各地皆修建夫子庙,供奉圣人泥塑雕像,日夜顶礼膜拜。”
“历经五百余年香火熏陶,这些雕像渐渐化为神灵,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