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外。
流影说完始末后,容砚翻来覆去看着那些信跟图纸,久久都没有说话。
饶是流影是一众影子中最沉稳的,也很快就心慌到站不住了。
扑通一声跪下,就道:“属下没能认出那些书信乃是旁人模仿主子的笔迹写出来的,害大家帮着那人偷盗了数量庞大到无法估量的财物跟武器,实在罪不可赦,请主子责罚!”
数量庞大到无法估量?
容砚因这一句停止了继续翻看那些信跟图纸。
虽说没有任何证据,但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怀疑对象。
那便是苏阮!
可他们梅花阁既然都有能够悄无声息搬空镇国侯府、晏国公府、丞相府,甚至是国库的能人了,为什么还要这般大费周章的来利用他的人?
另外……
梅花阁的人就算曾见过他的字迹,那个印记却是除去他跟绝影楼的人以外,连唯一知晓他乃绝影楼之主的阿锦都没有见过的!
梅花阁的人又是从何得知的?
总不能是他的绝影楼里也有梅花阁的人吧?
他得父皇教诲,自小看人就没有出过差错,也向来都秉承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原则,事到如今,没有证据,就绝不会先怀疑绝影楼里的人有问题!
故而,他还是需要从苏阮身上着手去找答案!
思及此,他才淡淡说道:“这些信我自己看了都有些怀疑是不是我写的,你没有认出来也情有可原,起来吧。”
“可是属下……”
“别让我再说一遍。”
“是!”
流影应罢起身后,立刻道:“属下觉得那个假冒主子的人,也在流放大部队之中,请主子指示此后要怎么做!”
容砚没有立刻回答。
垂眸看了手中那张容府的库房机关图片刻后,状若自言自语般的说道:“眼下国库被盗,阿煜夫妇的私库也被盗了,连京中拿得出钱财来的富商权贵也都被盗了,皇后可能会盯上高太妃娘家……”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忽而淡淡一笑,“左右你们连着几晚兴师动众的行窃,也有经验了,你们即刻回京去,带上人到高家走一趟。”
闻得这话,流影跟剪影皆是一愣。
甚至一瞬间生出了眼前人也是旁人假冒的,不是他们主子的错觉!
但容砚紧接着又说道:“有线影在,没有机关图路线图什么的,你们该也能完成任务吧?”
“能!”
流影答的格外大声。
线影是他们所有影子中年纪最大的,善机关秘术。
主子当年将他收入麾下后,还一次都没有用过他。
且在他们绝影楼内部,也只少数几个人知道线影擅长什么。
所以眼前的人绝对是他们主子本人了!
容砚了然看了流影一眼,就道:“去吧,把高家搜刮干净些。”
他既然都有给阿煜添堵的想法了。
那就添的彻底些。
“主子……”
流影没有立刻领着剪影离开,而是欲言又止的看着容砚。
容砚直接就道:“此后我不会再消失不见了,明晚还是这个时间,我会去找你们。”
流影心里一定,眼眶却微微有些泛红。
这十年里,为了让大家的心一直聚在一起,确保主子任何时候联络他们,他们都能够团结一心的为主子效劳,她从没在身边任何人面前流露出过片刻的脆弱。
此时却险些没有绷住情绪。
好在剪影在拱手说了一声“属下告退”后,直接把她拽走了。
走出了老远,剪影才开始嘟囔,“主子也没有交代我们搜刮干净高家后,要把东西往哪儿放,是不是要跟之前一样搬出京城来交给主子啊……”
流影当下转身踹了他一脚,“你是给那假冒主子的骗子把脑子骗废了吧!主子没有特意说,那肯定是要放到绝影楼!”
剪影看了她一眼,痞痞的赔了个笑脸,又异常兴奋的说道:“我们虽然没有见到主子真容,但也算是见到了主子,回去之后,大家肯定要羡慕死我们了!”
流影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就催促他赶紧走。
都已经临近亥时末了,回去之后留给他们的时间很有限!
不过他们手里握有京中所有权贵府上的地图,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容砚在流影剪影走远后,又将那些书信跟图纸看了一遍。
他得找个机会确认一下这些书信跟图纸是不是出自苏阮之手!
回到那山坳后,他换回了自己的囚衣跟扮做晏西逸时使用的那张人皮面具,躺回去睡觉前,不经意朝苏阮看了一眼。
月色下,她神情十分痛苦,还满脸都是豆大的汗珠。
回过神来,他已经走到了苏阮面前去。
见苏阮那张小嘴在一张一合的小声说着什么,他弯腰凑近听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