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廷熹心里一颤。
谁都知道,淮东还有河东的地理位置实在尴尬。
一不临海,处于直隶省和江北省的中间,被两个省包围住,难以拓展海外贸易。
二境域狭小,且全是山地,如在直隶省和江北省的平原中,突然凸起的一块疙瘩......连当军事要冲的资格都没有。
三是人口太少,两个省的总人数还不如江北一半的人口多。
一般被调到这儿的官员,都是一些失去盛宠的朝廷大员,既不能留他们,又不好明面上贬斥,便把他们“流放”到这里。
太子冷眼看着他。
“怎么,你不愿意?”
“微臣......”
太子丝毫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当机立断。
“不用说了,本宫心意已决,你就去那儿吧!”
“是......”
窦廷熹轻轻应声,神情实在落寞。
一旁华亲王有些得意地轻轻一笑,除去窦廷熹这个在江北的心腹大患,他自然无比高兴。
太子又问道:“布政使是何人?”
窦廷熹:“回殿下,是蔡慈。”
“让他先暂行巡抚职权,总理江北一切差事!”
“是。”
华亲王简直是心花怒放,朝窦廷熹笑道:“窦大人,太子爷可给你升官了,你还不给太子爷谢恩?”
笑声无比嘲讽。
窦廷熹幽幽说道:“微臣叩谢殿下大恩......”
“你跪安吧,即刻准备赴任。”
“是......”
窦廷熹从地上爬起来,缓缓转身,踉跄着出去。
残阳如血,洒在窦廷熹落寞无比的背影上。
太子重新坐回椅子上,突然听见华亲王叹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哦......”
说着,他缓缓起身,尽量地掩饰着心里的得意,向太子作了一揖。
“既然考察官的事已经定夺下来了,臣弟告退。”
“二弟留步。”
太子起身,挽住华亲王的手,眼神无比恳切。
“窦廷熹虽然被发落了,但他说的亦是实情,本宫发落了他,只是不想有些事被老三知道,粮草的事,关键还要靠你啊,蔡慈上位,让他心里有数......”
华亲王一怔,看太子是一片真心,确定他也不能容忍萧牧上台之后,自己索性也放下戒备,点头道:“大哥,有你这句话,臣弟还好说什么呢,老三我是断然不能容忍他上台的,我回去就给蔡慈写信,让他凑弃买粮的钱。”
“好。”
“告辞。”
华亲王转身,风风火火地离开。
全然没有察觉到背后太子凉薄阴森的目光,正凝视着他消失在夕阳洒下的昏黄的光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