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只给五百两,而是,他只有五百两。就这么说吧,他全身上下能拿出的就五百两了,在没有多余的,已经是口袋见底、空空如也了。这也是他的全部身家。
刘小天在心底嘀咕,这人价砍得太死了,原本计划的不少于一千两的,是绝对不能再低了,可没成想遇到这样一个狠角色,独独只肯拿五百两。
看他这一身利落侠气的打扮,想必也是武林中人,这江湖的钱多好赚啊。哼,钱多还抠搜搜的,买房子都斤斤计较。
刘小天多次斜眼去打量白行云,只见他仍旧面无表情,无喜无悲,仍旧站如松,巍然不动,似乎就是在跟他僵持,钱他不多拿,房子,他也看上了,就看刘小天点头还是摇头了。
这钱少太多了,刘小天怎么肯,他还指望这笔钱用来安享晚年呢。
刘小天正是纠结之时,又一个大冤家欸,不是,钱袋子来了。
“听说你们这有宅子卖?”
谢文文摇着一把折扇,穿着一身体体面面的锦衣华服,戴着一顶嵌着硕大的绿宝石的双耳帽,缓缓走来。那面目慈祥,掬着浅浅的笑意,温文尔雅,闲逸隽气,俨然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既视感。
整一派头,比起钱都的最富有的贾员外都体面。
刘小天看着这样美妙的人物,瞬间心花怒放,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和这样的人一比,那惜字如金的白行云简直就是一幢砌得高又严实的老墙。
“哎,是嘞,公子要看房吗?豪华大宅,拥有独立小院,属于自己的私密空间;内有荷塘,水面荷花朵朵,水底莲藕不绝,夏来花乘凉,藕可食,驾小舟游于莲叶中,惬意又美哉;池水源源不断,活水源来,可夏日游泳,消暑解闷;更有凉亭水榭,皆是,一杯酒,赏荷塘月色。”
这赞美之词太过浮夸,谢文文倒是也好奇在这钱都居然也有如此豪奢的宅子。看卖房的小哥,嗯,整一副市侩小人的模样,和普通的贩夫走卒不无区别,难得的是他这一好口才。
待刘小天字正腔圆、一字不漏、气都不喘的一口气说完自己早就背的滚瓜烂熟的说辞,谢文文才接话。
“走吧,带我瞧瞧去。”
刘小天前面带路,谢文文跟随,想要买房的白行云也跟着。
刘小天觉得这笔生意实打实的稳了,走起来步子都飘了。
一路上仍旧喋喋不休。
“好嘞,公子,这宅子买到就是赚到啊,你一进去铁定会眼前一亮啊!不多,九百九十九两,九百九十九两,就能让你在钱都拥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天地!”
谢文文听到了他说的价钱,似是没有听清,重复问了句。
“多少?”
“九百九十九~两。”
闻言,谢文文随即脚步一顿,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跟着他走下去。
而刘小天却是笑得合不拢嘴,心里跟开了花儿似的人逢喜事精神爽,看着也精神了许多。
这公子哥儿看着衣着打扮就不是个普通人,小小年纪能独立出来买房的,铁定是个富家公子哥,给自己囤地来了。这简直就是个行走的钱袋子,在刘小天眼里,谢文文全身上下都散发着金色有钱人的光芒。
他都似乎能想象到,银子像下雨般源源不断的砸在他身上。
刘小天好不容易见来了个财神爷,肯定要哄得人好好的。见他突然停住脚步,以为他是觉得这巷子里的泥脏了他金丝云纹上等缎面的鞋,还谄媚的蹲下去为谢文文用自己的衣袖细细的擦去他白色鞋面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怎么了,公子,可是鞋子上沾灰了?小人给您擦一擦。”
还不待谢文文做出什么反应刘小天就已经殷勤的蹲下去给他、擦鞋了。
白行云冷眼看着这一幕,抱着剑,等着他们完事。
谢文文被刘小天的举动搞得诚惶诚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这般事无巨细,他如何忍心告诉人家,他其实是买不起这宅子。
看着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给自己那从地摊上淘来的十文钱一双的鞋子擦着跋山涉水而来的灰尘的人,谢文文突然觉得有种负罪感。
“公子,好了。”刘小天擦干净了站起来,朝谢文文露出了两排白花花的大牙,那诚意是真,感觉人也是真的傻。
“咳咳,谢谢。”谢文文打开扇子,在扇子背后不自在的咳嗽两声,其实是在苦着一张脸。
九百九十九两啊!不是九十两!是九百九十九两!虽然他见过这么多钱可不代表他就有这么多钱啊!他全身上下顶天了就只能拿个三百两,而这三百两已经是他全部家当了,掏出三百两买房自己就得喝西北风了,呜呜呜~
这都什么鬼地方,房子这么贵,不如回乡下租个草屋呢。
谢文文内心已泪流满面,面上却依旧保持一副温和大方、淡定从容的模样。
“到了!”刘小天指着一排石墙中间砌出的一道暗红色的大门,门口还立着两墩石盆,盆里养着颗寓意发财的竹,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