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晨雾还没完全散开,一团团,一缕缕,飘飘忽忽。身边的岩石和草木湿湿漉漉,远处群峰若隐若现,如同海市蜃楼。
罗天佑踩着碎青石块拼成的台阶一路攀爬,石阶又窄又滑溜,挺费体力,不到半个钟头,年轻的脸庞上浸出豆大的汗珠,脸色青里透红。
“不行啊,得加强锻炼,好的身体是一切的前提。”罗天佑佝偻着背,双手叉在一高一低的膝盖上,嘴角浮现自嘲的苦笑。
一路走走停停,太阳猛地出现在头顶,远近群峰被染成一片金黄,山脚的屋舍、稻田、河流却还被浓浓的云遮雾盖着,一座座突兀的高峰就像浮着的孤岛。
正当罗天佑精疲力竭,感觉自己再也坚持不下去时,前面山冲上出现一座半石半土垒就的茅草房。草房虽然外观简陋,主人却讲究地给它围上了两米多高的斜顶竹篱墙。
透过竹篱的间隙,可以看到院里种着山里常见的花草。而这在乡下却很不常见,土地金贵着呢,谁会花心愿种这没用的玩意儿。
“请问屋里有人吗?”罗天佑隔着篱笆喊。
老式双扇木门“吱嘎”一声,被一位脸像风干了的橘皮样的老人从里面推开。老人倚着拐杖斜立着,不言不语,咧着嘴,目光柔和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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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天佑觉得老人似乎在哪见过,就是想不起来。赶紧上前一步,微微俯身,恭恭敬敬地说,“爷爷,过路人,讨碗水喝。”
老人指了指闭着的院门,淡淡说道,“没插栓,一推就开,进来吧。”
小屋整洁而舒适。地扫得干干净净,桌凳一尘不染,仅有几件老式家具在晨曦中闪闪发亮。
老人示意罗天佑放下背篓,并将他引到厨房的水缸前。罗天佑操起挂在墙上的大木瓢,舀了满满一瓢,咕咚、咕咚地往喉咙里猛灌,先前一直火辣辣的肺在清凉的泉水滋润下舒服多了。
老人见状,摇了摇头,和蔼地说,“后生崽,慢点喝,喝急了容易生病。”
“爷爷,你一个人住吗?”罗天佑抬起头,四下打量一番,好奇地问。
老人没有回答,而是盯着罗天佑说道,“到山里来采药么?你这么小的年纪,可不能独自进山,山里危险着哩!”
“是啊,爷爷,我也知道山里危险,可家里实在太穷啊,连饭都快吃上不了。”在老人面前,罗天佑没有隐瞒,老老实实把此行目的说了出来。
老人又问,“那你家大人呢,他们同意了吗?“
罗天佑撇了撇嘴,不高兴地说,“家里大人天天要出工,早晨出去,晚上才能回来,哪还顾得上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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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皱了皱眉头,长叹一口气,算命先生似的把他从头到脚瞧了个仔仔细细,然后才问道,“那你识得草药吗?“
罗天佑点点头,“爷爷,寻常的草药认得一些,比如灵芝、草乌、假苏、土人参、过路黄、牛筋草、铁皮石斛……上上下下,大约四五十种吧。”
老人很是意外,“哦,识得四五十种草药,了不得啊。“
他对眼前这个少年非常满意。自从腿脚不灵便后,便一直想收个徒弟。这少年似乎不错,存心想多了解一些,便跟少年一问一答起来。
“以前跑过山里的单帮吗?”
“还真没有,但是以前跟家里大人进过几回山。“
“懂医术吗?”
“小时候跟爷爷学了点,爷爷过世得早,没学多少。”虽然罗天佑的草药知识不全是从爷爷那儿学来的,但也算不上撒谎。
“喜欢行医吗?”
“喜欢,爷爷走后,村里没了医生,也就没人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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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罢,老人略有些动容,起身从卧室拿出一本纸张泛黄稍稍发黑的线装古书,罗天佑双手接过一瞧:嚯,好家伙,竟然是宋代的《嘉佑本草》,据说此书早已失传,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原版。
罗天佑强忍住内心的激动,小心翼翼翻开封页,版式没错,白口,左右双栏。纤细秀雅的欧体,字大悦目,行格疏朗,典型的北宋风格。整书保存较为完好,不知经过多少代人的精心爱护,才能留存至今。
“年轻人,拿走吧,或许对你还有些用。“老人淡淡说道。
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不知老人是不知道,还是心性淡泊,不求名利,应该两者有之。可罗天佑不能收,且不论两人才刚认识,即使面对感情深厚的长者,也不能随便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
“爷爷,这书我不能要,要是拿到外面去卖,可值很多很多钱。“罗天佑诚恳地说。
老人乐了,“傻孩子,什么钱不钱的,我这大把年纪了,要很多钱又有没什么用。给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