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兄,堂兄!”
半大孩子进堂连忙去搀扶徐进才。
李老汉已经吓破了胆,哆哆嗦嗦道,“老婆子,这下可怎么办?我们居然打了秀才老爷?”
李婆子也不料二郎居然出手伤了徐进才,但想到生死不知的大儿子,心下一横,“事已至此,还怕什么,等我回家亲自审问那小贱人,不信她不招!”
徐家火势越来越大,李老汉担忧不已,“这火会不会烧到我们家?”
“不会,今晚是西风,吹不到我们家。”李婆子眼一瞪,“别婆婆妈妈的,跟我走。”
两人无视地上昏死过去的徐进才,一溜小跑离开了。
进堂看着双眼紧闭的堂兄急的掉眼泪,这下可怎么办?
堂嫂被抓走了,伯娘和堂姐还瘫在床上,家里又起了这么大的火。
他该怎么办?
进堂只迟疑了片刻,就抹干净泪水,一头冲进徐氏母女的屋里。
人命关天,救人要紧!
进堂离开后,地上的徐进才缓缓睁开眼睛。
他似是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躺在地上,又为何脸部疼痛难忍。
迷茫不已的男人在火光的映衬下,看清了自己居然身处陈旧不堪的院落。
这里…
这里…
这里是清水镇!
是十年前他和芸娘住的院子!
男人举起自己的双手,面容扭曲,双眼含泪,似是不敢相信般对着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来回看了几十遍。
这是他的手,完好无损的手。
十个手指头皆好好长在自己手上,而非是光秃秃的一截断掌!
徐进才热泪盈眶的抱着双手亲吻了数下才猛的站起来。
不对!
他的芸娘呢!
男人头痛不已的捶打着头部,潮水般的记忆铺天盖地而来。
芸娘居然被李家带走了!
可恶,一介刁民,居然敢动他的芸娘!
徐进才强撑着从地上站起来,晃了晃脑袋就要往外走。
进堂千辛万苦才把徐母拖出来,还没直起腰就发现堂兄醒了,他惊喜不已道,“堂兄,你可算醒了,火势越来越大,堂姐还在屋里,快随我一起去救堂姐。”
徐进才停下脚步,仔细辨认了一下面前稚嫩的男孩,“你是进堂?”
进堂还是个孩子,一下子救不了两个人,只好先把瘦弱的徐母拖出来,现在徐母得救了,徐秀秀还在四处起火烟雾缭绕的房子里呢!
他胡乱点了点头,“堂兄,快别问那么多了,堂姐还在屋里呢。”
说着拉起头脑一片混沌的徐进才进屋救人。
等把徐氏母女都从房里救出来,进堂才有时间担心芸娘,“堂兄,你速去报官救堂嫂,此处有我照顾。”
乍然回到十年前,正不知今夕是何夕的徐进才猛的僵住。
对,芸娘被李家人带走了!
他来不及多看地上母女一眼,冲进火场,拿起熊熊燃烧的家具物什不要命般朝隔壁李家房顶上扔。
不多时,李家上方浓烟滚滚,星星之火瞬间蔓延开来,一发不可收拾。
“天杀的,谁朝我家扔的火把!”
李婆子尖利的嗓子音让人耳膜生疼。
徐进才搬起梯子,三两下爬进李家,与来院里查看情况的李婆子来了个四目相对。
老虔婆!
徐进才眼神狠厉,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李婆子,声音森寒,一字一句道,“芸娘在哪儿?”
李婆子只觉好似被条毒蛇盯上,趋利避害的本能让她有些不敢与眼前之人对视。
她瑟缩了一下才硬邦邦道,“秀才公这是做什么?家里那么大的火,怎么不去照顾徐嫂子和秀秀?”
“无耻贱民!冥顽不灵!”
徐进才一改往日温润如玉斯文儒雅的形象,抄起一根棍子步步逼近。
“秀才公可不敢动手啊!”李婆子大感不妙,扭头就跑。
谁知,背后一支粗壮的棍子迎头而上,李婆子只觉脑后一股剧痛袭来,随后是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
身体越来越冷,越来越累,李婆子口里的“救命”还未喊出来,就软软倒在了地上。
暗红色的血液迸射出来,溅了徐进才满身满脸。
他犹如地狱修罗般面无表情看向李家唯一燃灯的屋子。
李老汉一把年纪,这些年又被李婆子辖制的从不敢多看旁的女人一眼。
他避开芸娘方向,于心不忍道,“秀才娘子,你还是老实交代吧。否则,二郎发起疯来,我也劝不住啊。”
芸娘嘴唇几乎被咬出血,她咬死不松口,“李叔,我的确未见过李大郎,再问一百遍我也是这句话。”
李二郎原本被娘亲指挥着撕芸娘衣服时只觉好玩。
他是个痴傻的,不懂男女之事,说撕衣服就是单纯的撕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