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愿欢被提溜去拍戏了。
圆形拱门,水榭廊桥,翩跹婀娜的山茶绿刺绣旗袍融于民国的江南水景。
军绿色的颀长身影立于她身后,季屿川拽住她的裙角,“姒姒……”
“松手。”叶愿欢声线冷艳。
季屿川唇瓣紧抿,紧绷着的下颌线条昭然暴露了他紧张和慌乱的情绪,“姒姒,你听我跟你解释……”
“解释?”叶愿欢清冷回眸,“沈肆,这些年来我一直在等你解释,我等你解释当年离开我的原因,但你从来都不肯说。”
身着军装的季屿川僵在原地。
叶愿欢红唇翘起,“好啊,我现在给你机会解释,你说吗?”
“我……”季屿川喉结轻滚。
但他终究陷入沉默,两道炽烈的眸光对视着,分明彼此相爱可心却离得很远,好像再也不会相交了。
叶愿欢自嘲般的冷笑一声,“现在不说,就这辈子都不要解释了。”
音落,她迈开双腿扬长离开。
谢之摁着对讲机,“咔!这条过。”
季屿川和叶愿欢都迅速从情绪中抽离,前者挑唇笑了笑,“不愧是叶影后,每次拍戏时情绪都代入得很强,差点压到我的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真情实感呢。”
叶愿欢:“……”
她轻掀眼皮睨了他两眼,“能有什么真情实感?演员的基本素养而已。”
季屿川笑着点头表示认同。
他想叶愿欢也不该会有真情实感,毕竟这样一朵娱乐圈野玫瑰,若谁侥幸摘下定然会藏在花园里好生娇养才是。
谁会舍得将她丢弃啊?
“我回休息室补个妆。”叶愿欢礼貌地跟他打了招呼,便踩着高跟鞋离开。
聂温颜也蹦起来跟了过去。
坐在监视器前的容淮起身,谢之昂起下颌,“这是准备去解释?”
容淮眸光淡漠地睨了他一眼。
谢之本以为会收到刀眼,却见金丝眼镜下的那双桃花眸淡敛,好似浮着层薄薄的雾气,“如果能解释……就好了。”
谢之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便见容淮收起眸光,转身不知道向何处走去,背影透着少寡的失落感。
谢之:?
他没有追过去。
而在云京影视城的取景地内,似深潭般的人工湖荡着墨绿色的波,波纹涌动间浮现出一张俊美无俦的脸……
容淮站在湖泊前低垂着眼眸。
两只黑曜石般的半透明犄角,缓缓地从蓬松的黑发间探了出来。
他抬手摘掉用于伪装的金丝边眼镜,血性霎时从墨瞳中暴露!
原本乌黑明亮的眼瞳。
忽地泛起骇人的猩红色的光,似暗隐着几分阴鸷般令人胆寒。
容淮缓缓地蹲下身来。
忽地单膝跪地。
白亮尖锐的獠牙也从两侧缓缓探出,抵在妖孽异常的绯色薄唇上。
“嘶——啊——”
老鹰的唳声与尖啸声忽然响起!
空气中仿若划过一道血色,正在翱翔的老鹰蓦然从空中坠落下来,鹰尸砸在地面弥漫起血腥的气息……
容淮蓦然伸手扼住那只老鹰。
桃花眸里的眼瞳愈发猩红,甚至隐隐闪烁起无法控制的暗芒。
他绯唇微张,唇角勾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挑笑,舌尖轻扫过獠牙慵懒地舔舐着。
血性的冲击几乎要突破他的理智!
容淮的眼瞳蓦然一缩,低眸便要将獠牙嵌到那只鹰的身上。
但他的动作却在关键时刻刹住,阴鸷迷暗的眼瞳,逐渐由幽冷森寒转为偏执欲念极强的如癫如狂——
“愿愿。”
容淮缓缓地抬起眼眸,用低迷缱绻的嗓音,耐人寻味地唤着她的名字。
“愿愿……”
“愿愿~”
他的低吟一声比一声幽绵,蚀骨相思在猩红的桃花眸底翻腾跳跃。
但好像就是这样强烈的自我暗示,让他的红瞳逐渐恢复成乌色,手里攥着的那只老鹰掉落到地上。
容淮慢条斯理地站起了身。
俊美的脸庞上,透着极为病态的,如索命厉鬼一般的冷白色泽。
“咔——”
一道清脆的断裂声蓦然响起。
容淮像是突然失去理智,伸手捏住他的獠牙用尽浑身解数一折!
他亲手将自己脆弱的獠牙掰断!
可唇齿间弥漫的血腥味儿,却反而重新激发他靠思念愿愿而遏制住的血性。
眼瞳又重新变红。
“愿愿……”
容淮用这个名字催眠着自己,他蓦然箭步流星地冲到湖前跪下,低头看着里面倒映着的自己的影子。
鲜血顺着獠牙的缺口缓缓淌下。
亲手掰断獠牙的撕心裂肺的痛,却让他绯唇轻勾,“没有獠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