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秋闱前一天, 傅嘉泽做了一个梦,在梦中明瑞长公主的花宴上他被人砸中了后脑勺,落入到水中, 他在水中扑棱了一段时间,长久没有人来救自己。
水进入到了肺腑,他的呼吸越发微弱, 不知道什么时候昏迷了过去。
他的运气好,昏迷的时候正好是头朝上, 所以才没有立即淹死, 飘飘荡荡的最终被人揪了起来。
肺里进了水, 加上在水中泡了很久, 回去以后就生了高热。
这一场病病了很久,肺坏得厉害, 只要一咳嗽, 胸膛就会发出拉风箱一样的声音,还会咳出血。
按道理这样的状况是无法参加秋闱的, 但是他已经和林宝珍订了亲, 礼部侍郎林怿含蓄地表示, 希望他能够参加考试。
傅嘉泽也觉得需要试一试,所以用了猛药提神,结果这秋闱是一连三天的雨, 他的身体抵不过这寒气入侵,在贡院之中连考三日, 等到考到后面, 眼前所有的事物都在飘飘荡荡, 一双握住笔的手也在发抖, 勉强完成了考试, 是被人抬着出来的。
如此一来,自然没有什么好成绩,并且因为强撑的原因,他的肺彻底坏了,会不住地咳嗽。
林怿那边倒是没有悔婚的意思,但是林宝珍是长青侯府的心尖宝,他们有些想要反悔,而舅舅傅斌在关键时期再次造势,让林宝珍嫁给了他。
这次成功参加了科举几乎废掉了他大半条命,傅嘉泽权衡之下,就决定直接不再考试,直接从县令开始做起。
等到傅嘉泽从梦里醒来的时候,脑子还有些发蒙,捂住了胸口,那种近乎窒息的感觉还残留着。
小武利落地上前给傅嘉泽抚背,“少爷,你没事吧。”
上次傅嘉泽出了事,傅斌怎么都不放心自己的外甥,从锦衣卫抽了小武来做傅嘉泽的小厮,负责傅嘉泽的安全,也同时照顾他的起居。
“我没事。”傅嘉泽深吸一口气,“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小武:“梦都是反的,今儿少爷一定是会顺顺利利的。”
傅嘉泽可不指望什么顺顺利利,甚至觉得像是梦中那样,能够中举就可以了,他本身的目的就是为了做官,一直准备科举,反而蹉跎了时间。
坚定了想法之后,傅嘉泽让小武送了凉水过来,用凉水提神,傅嘉泽重新精神奕奕起来。
小武把傅嘉泽的衣服捧过来,“少爷,早饭已经准备好了。”
……
傅蘅和傅菀安也已经醒了,并且等着傅嘉泽吃早饭,因为知道傅嘉泽的科举不顺,也没说什么,就和往日没什么不同。
就拿去年来说,好不容易成功参加了秋闱,成绩也是佼佼,他们一家三口都开始庆祝了,但是谁能想到主考官为了避嫌,硬是撸掉了他的功名。
现在的傅蘅检查过了傅嘉泽的考篮,把油纸铺在考篮上,“走吧。”
傅嘉泽摇头拒绝,不想兴师动众,“娘,不用去了。”
“说什么胡话。”傅蘅说道,“反正你说了最后一次参加科举,怎么都要陪着你入内的。”
傅家人把人送到了贡院附近,就有锦衣卫把车拦住了,“只能够在这里下,里面得走进去。”
前面有人在抱怨,今年怎么锦衣卫都出手搅合了,而且今日里在下雨。
不过无论是傅嘉泽还是傅蘅都知道是傅斌的手笔,这样看起来所有的考生要多走一阵,但是更好地维护这里的秩序。
撑开了油纸伞,三人一起走进去,在贡院门口就见到了秦远霆靠在门口,他的眸光从三人身上看似漫不经心地掠过,但是傅蘅和傅嘉泽都知道,他还是留意在他们这边。
傅菀安见到了熟悉的人,冲着对方笑,就算是秦远霆不理她,她也不在意。
傅蘅把考篮交给了傅嘉泽,拍了拍后者的肩膀,“好好考,反正是最后一次,等你考好了,别忘了下个月就可以成亲了。”
傅嘉泽明明知道林映雪不可能出现,还是扫视了周围一圈,他意外地看到了谢景之,这重要的日子,魏武侯又或者是老夫人都没有陪着,是他和小厮一起来的。
傅嘉泽收回了目光,开始排队。
有了锦衣卫插手,这一次的排队虽然有些慢,但是井然有序。
秦远霆的目光如炬,甚至不用上前搜身,直接眸光一扫,就让人上前,一搜果然就可以从不可思议的地方找出小抄,有人藏在耳朵里,还有卷好藏在鞋底夹层。
这些心存侥幸的考生被赶了出去。
傅嘉泽忽然感觉到自己身后有人插队。
“劳驾。”是魏武侯府的世子谢景之,他塞银子给了傅嘉泽后面排队的那人,和对方换了一个位置。
谢景之的眼下是浓郁的黑色,他对着傅嘉泽说道:“傅公子,或许你不知道我是谁,但是我知道你是谁。”
傅嘉泽扯了扯嘴角,“谢世子说笑了,在明瑞长公主的宴席上,我们见过。”
“是吗?”谢景之本来想说的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