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岁铭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其实如果唐薇不在,他会过去给纪乐瑾穿鞋,但唐薇在,这行为就不太合适。
他只能移开视线,接着唐薇的话,也开着玩笑问道:“您舍得揍吗?”
“揍过呀。” 唐薇俏皮地眨了下眼,这行为放在她身上一点也不违和,“小时候他折腾得厉害时会揍他,我也不想动手,但小宝这个人有时候真的不打不长记性,偏偏皮还太嫩,我打他手心和屁股,随便打几下就开始哭。”
唐薇叹了口气:“哭起来还倔得要死,不声不响,但表情可委屈了。”
“又在说什么坏话?”
纪乐瑾小声咕哝着走过来,就被唐薇招着手喊过去。
“跟你说几次了,瓷砖凉要穿拖鞋,别光着脚。” 唐薇伸手拉直纪乐瑾的衣服,又笑了笑,“你挺有自知之明的,是在说你坏话,说该怎么揍你呢。”
“揍” 这个字戳到纪乐瑾的心,他抬起头恶狠狠地朝秦岁铭澄过去,看到的就是秦岁铭脸上意味深长的表情,焉坏。
纪乐瑾冲他挥了挥拳头,就被唐薇训斥了一句:“小宝。”
“干嘛要揍我。” 纪乐瑾黏在她身边撒娇,“我最近又没干什么,不就抱了只狗回来?”
他天不怕地不怕,但唐薇在他的心里很有地位,纪乐瑾小时候就被教育不能惹妈妈生气。他别的不记,这句话倒是记得很牢。
唐薇忍着笑,佯装嫌弃地推着他:“别赖在我身边,都让岁铭等了那么久了,赶紧走吧。”
纪乐瑾转过身,他背着唐薇,光明正大地冲他发白眼,看到秦岁铭愈加上扬的嘴角,他只觉得更气。
他换好袜子和鞋,不情不愿地跟在秦岁铭的身后,等走到外面之后,他才指着秦岁铭的鼻子骂道:“你能不能别在我妈面前装?”
秦岁铭耸耸肩,反问道:“我装什么了?”
纪乐瑾的拳头捏紧又松,很有往他脸上砸的冲动。他是在溺爱里长大的,但秦岁铭家里的家教很严,他样样事都得做到最好,理所当然地成了他爸妈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在唐薇看来,秦岁铭年轻有为,读书的时候成绩名列前茅,现在逐步接受家里的生意,决策也是果断敏锐。
除此之外,纪乐瑾家里以前出过事,那段时间他爸妈忙得焦头烂额,还托秦家照顾过纪乐瑾两年时间,他跟在秦岁铭屁股后面跑,比亲哥哥还要来得亲。
只有纪乐瑾知道,秦岁铭凶起来的时候可凶。
*
纪乐瑾心里有本记仇本,前年发生的事情到现在还记得。他刚高考完,亢奋到每天昼夜颠倒地玩,作息一反过来,在家里天天被唠叨。
他想要耳根清净,就想到了秦岁铭,觉得他刚接手家里的生意,应该没那么多闲时间像以前一样管他。
纪乐瑾觉得自己的主意很聪明,欣喜地收拾完行李,打了声招呼,就开开心心地往秦岁铭家跑:“我要和你一起住几天!”
刚开始几天,秦岁铭确实没什么时间管他,还会好吃好喝地供着他,偶尔被问几点睡觉,有没有按时吃饭,纪乐瑾就睁着眼睛说瞎话糊弄过去。
住在秦岁铭家的纪乐瑾占山为王,日子过得太舒心,一度不想回家。
直到他熬了个通宵。秦岁铭照例让助理去给纪乐瑾送午饭:“你还是把保温饭盒放餐桌上就行。”
他顿了下,补充道:“他在客房睡觉,不要进去,敲门就行。”
结果秦岁铭回家的时候,发现桌子上的保温盒根本就没动过,他一打开客房的门,就像是走进了一个没开灯的冷藏柜。
借着外面投进来的光线,秦岁铭能看见榻榻米上面缩着的人影,被子蒙着脑袋,纪乐瑾正睡得昏天黑地。
秦岁铭冷静地想,他跟纪乐瑾说的话他真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他一把掀开被子,纪乐瑾还跟他发起床气,没轻没重地踹了脚过来。
“你干嘛呀――烦不烦!”
声音带着很重的鼻音,很明显是被空调过低的温度冻到了。
秦岁铭深呼吸了一口,把挣扎着的人按到自己腿上,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往哪下手,最后只把纪乐瑾当不懂事的小孩,直接一巴掌扇了上去:“我给你把空调开高,你又偷偷调上去?”
纪乐瑾应该是被打懵了,愣了一瞬,才开始鱼死网破地反抗起来:“秦岁铭!你他妈打我?!”
“啪――”
他的力气在秦岁铭面前,就只是过家家一样。纪乐瑾不爱吃饭,腕骨细得像是女孩子,秦岁铭一只手就可以按住他两只不停挥动的手。
秦岁铭面无表情地道:“跟你说不要太晚睡觉,最起码一点前睡,昨晚又是几点睡的?”
“你又打我?!” 纪乐瑾现在根本听不进去他说什么,气红了眼眶,“你再打我一下试试,我不他妈的咬死你?”
又是一巴掌。
“不要说脏话。” 秦岁铭皱着眉纠正道,“太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