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许是真真钟情过那位帝王,可也是真真的在他的避而不见之后对他失望至极,再无死灰复燃的可能。
如今游京的一切,都让他陌生。
离开,成为了他唯一的期许。
可尽管如此,帝王还是强留了他三年,他自以为,可以用三年的时间让他看清自己的真心,与之重修旧好,但期满之日,谢敬敏走的潇洒自如,没有一丝留念。
那个禁锢了他十年的地方,一朝离开,也并没有预想中的万般不舍。
小茶走了,这让谢文文心里既轻松又陡然生出一股无名的寂寥。
但……这种寂寥的心境并没有延长多久。
“所以?现在就是、我们已经无家可归了?”谢文文看着妄想以敷衍把此事翻篇过去的刘小天,语气里透着股山雨欲来的责难。
刘小天心虚的摸着后颈,干笑两声。
“嘿嘿,也不算是吧。”
看他答的模棱两可,纵然是已经在小茶那得到了确切的答案,谢文文还是忍不住吓唬刘小天。
“刘小天,那是我用我全身的家当买下的宅子!你就这样赔进去了?”
刘小天也甚为委屈,作为东家,他的心才是在大滴血,住了多年的住所,还是从上辈人手里传下来的,如今败在了他手里,他都担心日后下了九泉无颜面对列宗列祖们呢。如今还平白无故的受到谢文文的苛责,他可实在是冤枉。
“你要宅子你得找白行云去,是他惹的事,不然何至于叫我们背井离乡,是吧?”
他的心疼不比任何人少。白瞎了那么大一座好宅子呢,要是给官府查封了,他得拼命打工多少年才有足够的钱重新给自己置地盖房?他如今只能祈祷着,这场风波赶紧过去,不要再殃及池鱼了。他还要回去娶妻生子呢,要是没房子,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他?
谢文文表示忧伤,原本还想着回钱都安度余生的,不过看这样子,他们得流落天涯了。
他有些懊恼,临走的时候,忘记让小茶多给自己留些钱财了,现在兜里也没剩下多少,如今还夸下海口包揽了他们所有人的夜宿费,这仅有点身家不得憋下去一大截。
“所以说,现在我们得在哪里落脚?”
如今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们该何去何从。
一语既出,四下寂静,这是大家都在沉思的事情。
沈胥如今的药铺也回不去了,不得不跟着他们流落,对于那个肇事者,他是恨得牙痒痒。他就知道,遇到十号弄巷子的这群人,准没好事,只是没想到,倒霉到了这般田地。简直可恨、可恶。
谢文文在一旁小心觑着沈胥鼓起发作的腮帮子,那句,咬牙切齿被他此刻生动的演绎了。
“他要去赴武林大会。”刘小天指着沉默寡言的戒忘,替他说。
戒忘之所以跟着他们离开,一来是因为十号弄已经被官府盯上待不住了,二来就是他身体已经无大碍,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武林大会在即,各路英杰纷纷前往参加,他要去找人。
谢文文对这武林大会很有兴趣。
武林大会呢,他还就只在话本上看到过,形容的那个叫惊心动魄,气势如虹,还真就没有切身实际的经历过,既然这么巧合的被他遇上了,他一定要亲眼去瞧瞧,方能不虚此行。
“我们也去。”
见着谢文文那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刘小天忍不住纠正他。
“人家是去报仇的。”
人家江湖人的事情,他们还是少打听,少接触。再说了,那是武林大会又不是什么茶会诗社的,他一个连花架子都不会的人去了不是平白叫人耻笑么。
只是他没有想得到谢文文能为了大开眼界厚颜到何种地步。
只见他在所有人的莫名中端起茶杯泼在了地上,像是在举行着某种祭祀的仪式,接着一本正经道:
“有幸相识,便是缘分,既然有缘,何不结为异姓兄弟,以表情义。”
说完,谢文文正色的看着在场神色各异的三人。
只听刘小天神色复杂磕磕绊绊道:
“我们仨不是结过了吗?”
他都还记得,那是个月黑风高的日子,谢文文为了一顿晚饭,拉着他跟白行云强行结义,事后,风卷残云,走的潇洒利落。如今,这人竟然可以无耻到为了去武林大会一看究竟,扬言再同戒忘结义。
在他的眼里,结义就已经是如此家常便饭了吗?
谢文文大手一挥,铿锵着说:“重新来,上次的不算,这下人凑齐了,一起再拜一次,省事。”
话音一收,好似有什么东西落地上碎了,还是给碎的一塌糊涂。
谢文文丝毫不觉得自己这行径有多让人汗颜,还故作不解,无辜的询问几人,“这是咋了?一个个的元神出窍了?”
刘小天甚为无语,他弱弱的问:
“万一还有人呢?”
按照谢文文这逮着一个人结一个兄弟的做法,说不定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