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时间已接近傍晚,天空虽还未暗下,却多了一抹艳丽而不失深沉的红。
厨刀切割过化冻的鸡翅,每一刀都分外的细致,将小勺的调味品加入黑褐色的料汁,用量竟是罕见的有些吹毛求疵。
微微弯着腰,身上穿着围裙,站在窗外残阳下的李夜行依旧摆着那张死人脸,只是那黑色的眼眸中好似亮着淡淡的光,在他的身前,是擦得一尘不染,甚至有些闪闪发光的大理石厨台,厨台上,各色的调味品与厨具可谓琳琅满目。
“噗哈...”喘出一口淡淡的浊气,将黑色的口罩塞进刚刚摘下的鸭舌帽里,被黑色皮夹克包裹住的少女将大墨镜夹上黑色夹克衣领,然后微微一跳,在空中转过身,将浑身的重量砸进了白色的沙发里。
“凡人,真没看出来,你的胆子竟然这么大...”看着一进屋便忙碌在厨房之中的李夜行,银发少女的嘴角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她眨着绀紫色的眼眸,轻声对李夜行道:“早晨来的那个家伙明明都说过不许你和本座出门来着。”
是吗?好像没有吧?那个姓于的公务员好像说的是不许你出门,至于我...抱歉,你的暗示我没听懂。
似乎还沉浸在做了坏事一样的刺激之中,别西卜忍不住趴在了沙发上,面朝着李夜行的背影,双手拄着下巴,她一边摆动着两条从黑色皮夹克下摆之中探出的黑丝小腿一边笑着道:“凡人,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刚刚我们在外面的时候,一直有人跟在我们后面来着...”
当然注意到了,两个男人,看上去都在二三十岁左右,乍一看就像路上的普通市民,可能是为了装得像一点,两个人还分别买了菜,其中一个戴着耳机,假装是在听音乐,实际上八成是在汇报情况。
“真的,凡人,本座刚刚可是有认真想过要不要带着你直接逃掉来着...”没能得到李夜行的回应,但别西卜却早已习惯了与李夜行交流的这种独特方式,手指在银发间打着卷,她轻笑着道:“但是仔细想想,果然还是算了吧,现在的本座太弱了,别说保护你,就是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放心,不可能逃掉的,买菜起码还可以用“你太能吃导致储备粮消耗过快”这个理由来搪塞,要是真敢偏离路线,怕是都走不出几百米就要被那个和蔼可亲的公务员带人给堵在小巷子里。
“真是的,现在的本座...过于弱小了,不能保护身为凡人的你也就罢了,竟然还要被你保护...”嘴角勾起了一丝淡淡的暖意,银发紫瞳的少女眉眼低垂着轻声道:“昨晚,如果不是你,本座怕是会直接死在那里吧...作为祸乱欧洲的大魔女,本座的表现,还真是丢人啊...”
将切好的鸡翅浸泡在已经调好的料水中腌制,再封上一层保鲜膜,李夜行将盛着鸡翅的金属钵放在了一旁,转过身来取来了装着青虾的袋子,简单清洗过后便开始熟练的开刀,去头尾,去壳,去虾线,可谓一气呵成。
“凡人,你不是会说话的吗?”终于,似乎是对自己这自言自语一样的倾诉感到尴尬,别西卜瘪着嘴巴,眉头微蹙着道:“稍微陪着本座说说话嘛,本座明天可就要走了,说不定很快就会被教会的杂碎们杀掉的,到时候,你可就再也没机会跟本座说话。”
语气轻松,仿佛已经看开了自己的命运,但只是随便一瞥,李夜行便能从那对绀紫色的眼眸里看到落寞与不甘,他收回视线,手上的筷子迅速搅拌着加入了淀粉的蛋液,待成色合适,再撒上些许黑胡椒,看着碗中那即将化作鲜虾脆皮的黏稠,他想了想,觉得好像差了些什么,于是将视线转向了本打算用作当零食吃的海苔。
撕开袋子,将海苔揉成细腻的海苔碎,顺势让话语在自己那躁动的舌尖酝酿,几秒过后,李夜行一边均匀的将海苔碎洒进碗中的黏稠一边漠然道:“仅此一天,想问什么?”
“哦哦哦!真的开口说话了?!”猛地支起身子来,微微前倾着身体,别西卜睁大着那对绀紫色的眼睛,神色间满是惊讶,老实说,从一开始,她就没对让李夜行好好开口说话这件事抱什么期待,但她万万没想到,李夜行竟然真的开口说话了,而且看这个架势,似乎是要打算陪她好好聊一聊。
另一边,对于少女的惊讶,李夜行只是挎着那张死人脸翻了和白眼,仿佛是在表达对别西卜这夸张反应的不屑。
“咳咳!这可太难得了,本座得好好想想...”清了清自己的嗓子,煞有介事的摩挲着自己那光洁的下巴,片刻的沉吟后,银发的少女抬起头来,兴致勃勃的问道:“凡人,能不能告诉本座,你为什么要装哑巴?”
将食用油倒进铁锅,打开抽油烟机,李夜行酝酿着,神色淡漠的回答道:“我没装过哑巴,我只是不爱说话。”
“为什么啊?”脸上写满了好奇,别西卜睁大着眼睛道:“本座也不是没有见过沉寂寡言的人,但像你这样连续三天和本座同处一个屋檐下却连一句话都没说过的人已经不是可以用沉默寡言来形容了的吧?”
这次,李夜行没有回话,只是轻轻瞟了别西卜一眼,即便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