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课的时候才姗姗来迟,我不能在课堂上吃饭,就只能饿着肚子等下课,一堂课差不多要一个时辰;再者就是会送了冷饭来,总之不会叫我过的太如意。我其实也知道,那些人这样做不仅仅是因为我没有使钱打点他们,肯定是有其他人暗中使坏,但我没办法,我惹不起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我跟他们讲道理他们不会听,还会笑我。”
他平静的说着自己曾经遭受的不公,分明是亲历者,可语气却平淡的宛如自己不过一个叙事者。
若是换做之前,他还抱有一丝希冀的时候,再一次让他回忆那些年遭遇的事情他会痛苦会怨恨,然此时心中只剩下了死寂,死灰不再复燃。
年少的谢敬敏自以为顶起了王府的一片天,身负重任雄赳赳气昂昂的一个人上京,为了不被皇帝抓住小辫成为北境僭越的理由,他的父母大义凛然的断绝了跟游京的联系,对他们远在游京的孩子不闻不问,许是看不见他在游京的遭遇,便能理所应当的认为他在游京过的皆大欢喜。
几曾何时,谢文文也会怀疑,为何自己与其他的世子不同,分明都是质子,但他们却比自己要恣意的多,唯独他,活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还吃不好睡不好。
“他们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呢?大抵是因为都是质子,他们都知道自己的命运被捏在了皇帝手里,他们心里其实害怕的很,毕竟,自古以来质子的下场无非就两个,活着回去要么就没命回去。不好受就想要宣泄,但在皇宫里,哪里都有皇帝的眼线,他们不敢太出格,不然,会被问罪,届时,都没命回家,于是,他们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来,很可笑,挑来拣去的,我就是那个出气筒。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问题出在我兄长谢敬捷身上,出在我的父王战功赫赫的北境王身上。北境之王乃是卫国所有诸王侯中最负盛名的王爵,一生历武,保家卫国,驱除外敌,安国兴邦,受尽天下人拥戴。北境全民可兵,也是卫国除却帝王外拥有最大兵权的藩王,与其他藩王来说,实力悬殊,从而,也招来了其他诸侯王的不满;再者,我兄长年少成名,无人可及,天下人趋之若鹜,那些人嫉妒啊,谁都想成为谢敬捷一样的英才,却没有人能是他,就只能把气撒我身上了。挺好笑的,我非没有继承我父王的衣钵,也不似兄长那般惊艳绝伦,但他们还是觉得,打压我他们才能得到快意。而我在皇宫的遭遇皇帝分明知道但他却默许了,除非闹的太过了才会以一个大家主的威严站出来不痛不痒的教训教训,其实,看到我像只被他们任何人都能碾在脚底的蚂蚁一样,他们心底一定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皇帝也想在我身上宣泄对北境拥兵自重的不满吧,但他身为帝王做不出像其他质子一样放肆又无知的行为,所以他冷眼旁观。”
“最开始那几年,是我过的最难堪的开端,望着朱红的大门我时常期待能从那里见到北境来接我回家的人,但我失望了很久。我那时候从来不知道,原来答应替我兄长去游京会经历那么多那样难堪的遭遇。我一开始天真的以为,去游京也不过就寥寥几日吧,再者久点也就数月吧,但我却等了一年又一年,难怪那时候游京来了圣旨父母宛如天塌了的神情,呼天抢地,悲痛欲绝。而我在宫里发生的事情我的父母或许是知道的,也或许是不知道的,我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因为最开始的那几年其实他们每年都会写信给我,收到信的头几年我也会写信出去,信里有告诉他们宫里不好,我过的不好,可他们不喜欢回信,总会拖很久才来信告诫我在宫里要谨慎、低调、听话,他们始终认为我还像在家里的时候那般顽劣,他们肯定以为我跟他们的抱怨是因为我本就品行不端亦或者是觉得我被欺负是因为我自己不好。我看出了他们不想管我,后来也或许是知道告诉了他们也无济于事,之后我也就不再回信里说我在宫里的事情,我默认了自己不公的遭遇是因为我不够好。”
四周静悄悄的,天色已经黑的彻底,只能辨别竹林与天交接的一团黑,风吹的沙沙风也没了,饶是刘小天他们不知何时也停止了嬉笑声,除却他们各自的呼吸声,只剩下了白行云如同擂鼓的心跳。
白行云复杂的看着谢文文,眼底满是心疼,他或许,在此刻才慢慢理解为何北境是谢文文心中的痛,是他宁死不肯归去的家,是他改头换面都不愿意再触及的过往。这个地方看似温情,兄友弟恭,和睦美满,可对他来说早已经形同地狱,他这一生的痛都是北境给的,他在游京痛苦的经历都是他们加注的。
他代替了他的兄长入宫,没有换来家里人的疼爱,相反的却以天高路远为由收走了原本的关爱。他就像是被抛弃的棋子,从走出北境的那一刻就再也没有得到任何的爱,却被倾注了前所未有的恨,受尽了折辱。
他们的漠视,加剧了那些人对他一次次的伤害,他很难想象,当年还年纪小小的他是怎么在那样的环境下走出来的。
彼时,许是听见了他的心声,谢文文沉静道:
“最开始给我解围的人是太子,许是见我年纪小,也许是见我总是被欺负,逐渐的会替我伸张正义。我当时就觉得他真好,从天而降来到我身边,给我遮风挡雨,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