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男孩头大身子小,说是五岁,其实看着跟三岁孩子差不多高。
他又黑又瘦,身上是破破烂烂打满补丁的粗布麻衣,脚上是露出五个脚趾头的草鞋。
这一副逃难难民的打扮,程丽在电视上也见过不少,非洲贫困地区的儿童和他现在的模样也差不多。
但是,眼前男孩的小腿却以一种奇异的方式向外拐着,和他的大腿正好呈现出标准的90度的直角。
这根本不像人类能做出的动作。
怪不得他躲在门后不出来……
一个五岁的孩子,腿被父亲打到变形…程丽只看一眼,就心里发紧,眼眶湿热。
她活了二十年,从没亲眼见过这么惨的小孩。
她心里五味杂陈,将脏兮兮的小孩抱到脏兮兮的床上,“石头你等着,我去给你请大夫。”
便宜儿子乖乖点头,“谢谢娘。”
骨折之痛,痛彻心扉,这孩子居然能做到面不改色,神色如常。
他忍受痛苦的能力比之一个大男人都强了不少。
程丽从贴身衣物里取出一枚造型古朴的银戒指,这是原主爹娘留给原主的最后一点东西。
至于其他东西,早就被贪婪的大伯母搜刮了个干干净净。
这是原主千小心万小心才留下的戒指。
成亲前,她要防着大伯母,成亲后,她要防着酒鬼丈夫。
“对不起,程丽。这戒指我先暂且一用,早晚我会把戒指找回来的。”程丽在心里对原主说了抱歉,揣着戒指出了门。
何家村离镇上不是很远,所以酒鬼男人才能天天出去吃酒取乐。
原主生性胆小,自嫁过来后,还从没有单独出门过。
虽说何大是个酒鬼,但有饭了也会给原主留一口。
程丽嫁过来后起码能吃上饱饭了,个子长高了不说,身上也长了不少肉。
如今比之以前骨瘦如柴的样子好看了不少。
小少妇不过十六岁,身材婀娜,脸蛋白嫩,自然吸引了很多人视线。
有好事的村民问,“何大家的,你这是去哪儿?”
程丽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不太认得村里的人,敷衍道,“孩子病了,我去镇上给孩子请大夫。”
“乖乖,去镇上请大夫?”村民们倒抽一口冷气。
“人家连村里的余大夫都看不上,要去镇上请医馆里的大夫呢?”
“何大这小子发财了?”
程丽停下脚步看向出声的那几个村妇,“村里有大夫吗?”
有个嘴快的婆娘道,“村东头有个余大夫,不管是家里的牲畜还是头疼脑热,都能看。我们平日都是在余大夫那里看的。”
如此甚好,也省的她步行去镇上了。
程丽诚心诚意道谢,“多谢这位婶子。”
那村妇“噗嗤”笑出声,“你该叫我嫂子才是哩。”
“哦哦哦,多谢嫂子。”程丽不好意思的改口。
她道完谢就照着那位嫂子指的方向匆匆行去。
有人眼尖的发现了她衣衫和鬓发间的血迹,又对其余几个村妇使了个眼色。
村妇们望着程丽远去的方向啧啧叹道,“又是个苦命的,你看看被打的。”
“怕是家里孩子又被何大打了。”
“这新媳妇人还不错,知道请大夫给石头看病。”
“后娘对孩子哪儿有真心,你瞧好吧,早晚露出马脚。”
几人唾沫横飞的议论纷纷。
农村的土房子不隔音,更别说何大家的房子千疮百孔,那话顺着风声清晰无比的传入石头耳中。
年仅五岁的孩子目光沉静,黑黝黝的有些瘆人。
程丽找了村里的老兽医给石头治了腿。
医生给石头的伤腿敷了药,又给上了夹板,说石头需要卧床静养,不能胡乱下床走动,养个百天就能重新长好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点常识程丽还是知道的。
可是当她拿出那枚戒指付诊费时,年迈的大夫说什么也不肯收,“乡里乡亲的,给孩子看腿哪儿就能收你的银戒指呢?让人知道,我还用不用做人了?”
程丽全身上下连个铜板都没有,她面露苦涩,“我身上实在没钱,只有这枚戒指,您老先收下,改日我有钱付诊费了我再把戒指取回来,你看行吗?”
一头花白头发的余大夫坚决不肯收,“诊费也没有几个铜板,日后你有钱了再给也是一样的,草药都是山上采的也不值钱,戒指你收起来吧。”
程丽与余大夫推搡了好几个来回,余大夫都拒不肯收。
程丽最终只能无奈收回戒指,暗叹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别看石头小,这个孩子却极其能忍,余大夫给他上药的时候都没见他哼哼一句。
程丽送走余大夫,看着床上小孩儿奇道,“你不疼吗?”
石头稚嫩的脸上满是沧桑,“我不能哭,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