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安小公主当真可爱得紧呐,我都想将她偷到我的清虞轩养着……嘘嘘,这话你可不能说出去!”
“阿衡,这一年多来你都去了哪些地方?”
“可经过江南了没有?”
还是从前那般话痨模样。
但……一定很孤独吧?
衡玉挽着好友,答着她的话,尽可能走得慢一些,再慢一些。
……
两日后,裴无双与皇后请安罢,回到清虞轩内,高兴得险些蹦起来。
“皇后娘娘特准我年后上元节出宫回家中探望!”
与她一同入宫的贴身婢女也高兴得不得了。
嫔妃寻常不可出宫,更不可私下与家人相见,她们自两年前入宫起,便未再踏出过宫门一步了。
看着眼前因终于能见双亲一面而喜不自胜的裴婕妤,婢女笑着笑着眼眶莫名有些发酸。
……
很快到了各衙门封印的日子。
年前最后一个早朝临散之际,皇帝让内侍各递了一篇“见闻论”到百官手中:“朕偶得一学子此论,读来颇觉有趣,望诸卿于闲暇之际共赏共评。”
百官皆应下。
是以,这篇“见闻论”,便好似成了年节间众官员的“课题”。
有人认真品鉴起来,有人试图借此揣摩圣心,亦有些不甚通晓文墨的武将摸不着头脑,干脆抛在一边。
时敬之自然也拿到了此论——嗯,他是抛在一边的那一类。
毕竟,已经提早看罢了。
这一日衡玉刚回了吉家,便听自家兄长对那篇“见闻论”赞不绝口,“……眼界与灵气皆备啊,也不知究竟是何人所写?我昨晚读到兴起处,倒真想与之见面一叙!”
衡玉笑了笑:“想来阿兄迟早会有机会的。”
吉南弦未深究妹妹话中之意,往她身后一瞧,稀奇地问:“怎么,今日你家那位,竟没跟来?”
“他被留在宫中陪圣人下棋呢,一时半刻想来脱身不得。”
这话不假,尤其是后半句——
时敬之从宫中离开时,已近日暮,赶回王府中,一听衡玉去了吉家,赶忙就过来了,在吉家大门前下马时,衡玉刚拿起筷子吃了第一口菜。
听得下人来通禀“姑爷来了”,大家纷纷搁下筷子,衡玉拿筷子将方才夹过的菜整理修饰了一下,满意点头。
待时敬之进来时,她便从容道:“便知你会来,都未动筷,正等着你呢!”
孟老夫人吉南弦等人亦心照不宣地笑笑点头。
时敬之佯装没瞧见她唇角的那一点油迹,将这送上门的面子接下,在她身边落座。
“谁输谁赢?”衡玉随口问他。
时敬之拿起筷子,道:“圣人连输三局。”
衡玉讶然:“你怎这般强的胜负欲?”
“若非如此,他不能放我出宫。”
“……”衡玉点点头:“这倒也是。”
“吃鱼。”时敬之先加了一块鱼腹处的无刺嫩肉,送到她碟中。
衡玉刚夹起,凑到嘴边,只觉太腥了些,但不想辜负他的好意,然而刚咽了下去,便觉胃中一阵翻涌。
她皱眉偏过头去。
众人见状忙询问起来。
“阿衡怎么了?”
“白神医不在家中,先去外头请个郎中来瞧瞧——”
宁玉道:“看样子是着了凉了?”
喻氏却猛地站起了身来:“!”
这情形,这配置,怎会是着凉!
通常来讲,这绝对是——
“阿衡莫不是有孕了!”嫂嫂踊跃猜测道。
四下静了静。
“阿衡……”时敬之看向衡玉,神色紧张地带着询问。
衡玉也怔了怔,细细算了算日子,心中也陡然快跳了几下。
“等什么,快请郎中呀。”孟老夫人催促道。
……
一个时辰后,见得一名郎中被送出吉家大门,刚从外面回来的白神医眉头一跳——他这不过出去半日,竟就有人要动摇他的地位了?
总不能是有什么急症?
这般想着,他快步往前厅走去,正听得众人满声欢喜地为日后做着打算——
“你们说得这些都是次要的……要我说,眼下当务之急,是将阿衡有喜之事尽快告知萧伯母才是!”吉南弦笑着道。
“什么?有喜了!”
白神医神色大震,快步奔进厅中,看着被众人围着坐在椅中的衡玉,不禁懊悔地拍向额头——这么大的彩头,竟不是由他亲手开出来的!
早知如此,纵是老严的酒再好喝,他也是绝无可能出门的!!
……
这个年节,萧夫人满脸写着“双喜临门”,白日里在人前笑意不下脸,待到了晚间,则是不时便要笑出声来。
面对儿媳时,自是百般嘘寒问暖,关怀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