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普通的早晨。玉阳市中南制药厂的尹志强在妻子数次催促下,起床洗漱,吃了顿简简单单的早餐,戴上棉手套、棉帽,出门上班。
冷冽的西北风呼呼刮着,卷起地上的落叶和垃圾,在树林中、房舍间盘旋飞舞。
宿舍区的小道上,人来人往。这样冷的大冬天,谁都不想在家呆着,家里比还外面还冷呢。
往年碰上这种天气,家家户户早就烧上了煤球炉子,大家闲时都会围着火炉取暖。可今年不知咋回事,煤炭供应紧张,工厂的福利煤还没到货。主管福利的工会主席说,大家要么继续等,要么自己想办法去。
普通人能有什么办法呢?世上永远不缺后门,但后门永远只度有缘人。好在普通人家居多,大家也就没多少怨言,且熬着吧。
尹志强,倒是有人给他出了个主意。昨天小舅子来家里说,他可以找到卖“黑“炭的,不占指标,花钱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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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志强有些心动了。两位老人和妻儿的手脚都生了冻疮,肿得跟馒头似的,又红又痒。老人和妻子还倒能忍着,孩子们可受不了,经常哭闹,让尹志强又是心疼,又是心焦。这还不到最冷的时候呢。
他问小舅子,“多少钱一吨?“
小舅子说,“这是农村小煤窑卖的,质量不是很好,烧起来呛人,所以卖得便宜,每吨四十块。“
妻子一听立马不乐意了,厂里后勤部向职工供应的,每吨才二十块二毛七,还是一等货。于是气愤地说,“小煤窑的都敢要四十,咋不抢钱呢。“
小舅子认为姐姐是死脑筋,笑话姐不懂行情,冷笑道,“这是黑市的价,要是正规渠道能买到,谁还去黑市买啊。这不是正规渠道买不到吗?”
尹志强说小舅子的话有道理,要妻子让步,贵点就贵点,先买些应付,老人和孩子们冻得实在可怜。
妻子抢白道,“有道理,有道理,谁不知道有道理啊。这一吨就要有四十块,一个冬天下来,怎么也得一吨半,六十就烧没了。我们俩一个月的工资加起来才不到六十块,光烧煤得了,全家人喝西北风去。“
尹志强一路走,一路想,越想越心烦,郁闷得不行。
夫妻俩都是省中医药大学的毕业生,自己还当上了药厂生产部的主任,可连煤炭都烧不起,这日子过得,窝火,丧气!
生活上不如意,工作方面也不是那么称心。厂里虽说明的条条框框少,但暗地里的绊子却特别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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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长是个既不懂制药,又不懂管理的老顽固。什么事都是再议,再议就是再议论议论,再研究研究,再商量商量。拖到最后,什么也没议成。具体干事的人左右为难,想干成事的人心灰意冷。
这就是所谓的中年焦虑症吧。身上肩负着一家老少的穿衣吃饭,喜怒哀乐,再也不也敢想波澜壮阔的未来,只求一家安好。可就是这点小小的愿望,都很难做到。
越想越懊丧,不知不觉来到厂里的生产大楼。经过的传达室时,尹志强向里面的大爷要了今天的当地日报,上楼进自己的办公室。
当领导的,进门三件事,打开水、泡茶、看报纸。尹志强抿了口清茶,聚精会神地在自己喜欢的副刊搜索起来。但是,不是嫌这篇文章的思想空洞,就是嫌那篇文章内容幼稚,看来没有一篇文章能入他的法眼。
不耐烦地刚想把报纸放下,无意间,目光落在报纸屁股的一段简短招工广告。
黄泥塘村千山制药厂、千山禽蛋厂急招一批管理人员、熟练工人,同时招收大量建筑工、普工,人数不限。凡经录用,包吃包住,工资可谈,上不封顶。一周双休,过年过节还有大礼包发放,进来的人都说好。
千山制药厂,是湘省药厂里面的新贵。它生产的定魄安神丹和牛黄清心丸广受欢迎,供不应求。尹志强给父母买过两瓶定魄安神丹,确实好用,就是有点儿贵,被妻子埋怨了好些日子。
尹志强突然对千山制药厂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听说它是一家村办企业吧!一家村办企业,在短短半年的时间,就拿出了这么好的产品。市场也做得非常好,把许多老牌药厂都压下去了。这到底是怎样的一家企业?它是怎么做到的?
桌上的电话铃响了,是醴泉中医院上班的大学同学吴伯泽打来的。吴伯泽问他知不知道千山制药厂招工的事。尹志强说刚知道,才看的报纸上的广告。
吴伯泽说自己不再是醴泉中医院的药房主任,已经辞职不干了,到了千山制药厂上班,管着药厂的质量控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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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药房主任都不干了,去一家村办企业上班?尹志强连忙问吴伯泽的脑袋是不是被门缝给挤了。
吴伯泽说,千山制药厂不是普通的村办企业,企业的发展目标明确,管理也很规范,非常有活力。而且工作环境也错,工资待遇更加好得没法说,现在干一个月,比过去一年还挣得多。刚开始时,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