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城外，身后杨忠发趁着他们耽误功夫驾马追了上来，一见他们俩这姿势，顿时愣了一下，直接把心里话秃噜了出来，“呦，将军，你这是在欺负嫂子？”
楚贺『潮』不敢放开元里，他嘴上虽然轻松容易，但制住元里也留了一身汗。楚贺『潮』浓眉略显不耐皱起，瞥了杨忠发一眼，“给后面追着人找点小麻烦，你们也离远点。”
杨忠发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拽马转身离去。
元里沉默不语，双腿却趁着楚贺『潮』和杨忠发话功夫，猛地踢踹了楚贺『潮』腿。
楚贺『潮』疼脸『色』微微泛青，双腿一动，将元里两个脚踝死死压在了长靴内侧。他更加用力地制住了元里，元里再也没有了分毫活动空间。
少年郎全身被楚贺『潮』笼罩，他年轻而富有朝身体紧紧压缩，仿若一只被『逼』死角年幼豹子，身形漂亮而修长，处处充满着坚韧又劲瘦力量。楚贺『潮』呼吸微微急促，声音却很沉稳，“嫂嫂，不如听我两句？”
洛阳城外人迹稀少，树叶婆娑。黄沙漫天扬起，扑人一脸都是尘土。
元里认出了这条路，这是通向屯骑大营路。而楚贺『潮』人马和粮食就被放置在屯骑大营之外。
元里也折腾出了一头汗，呼吸加重。闻言，他极反笑地问道：“将军把我带走，就是为了两句话？什么话不能在楚王府！”
楚贺『潮』见他不再挣扎，谨慎地放开了手臂，淡淡道：“不这么做，怎么让你合情合理地跟我前往幽州。”
“……”元里感觉己好像听错了，他重复地问，“跟你前往幽州？”
楚贺『潮』极有耐心，“嫂嫂莫非是不想去幽州？”
元里：“……”
哪怕是素质极好元里，都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他然想！
如果是在几天前，在他刚刚知楚贺『潮』要离开时同他这句话，那元里必定会欢欣鼓舞地跟楚贺『潮』一起离开。但他此刻已扭转好了心情，确定了己近两年目标，并且做了一系列留在洛阳后准备要做计划——在这个时候，楚贺『潮』又要他一起去幽州？
你他妈有病吧！
元里拳头捏紧，指骨咯吱作响，深呼吸数次平复心情。
楚贺『潮』抬眼看着路旁黄沙与盘根错节老树，语忽然变规矩尊重极了，“嫂嫂，弟弟该跟你请个罪。我是不应该这么直接掳走你，但嫂嫂如此大才，白白待在洛阳岂不是浪费光阴？”
元里冷声，“将军这话好笑，国子学声远播，有才之士多不胜数，哪里称上浪费光阴。”
“嫂嫂应也看出来了，天下即将有大事发生，”楚贺『潮』压低身子，冷硬盔甲靠近，低声像着秘密一般在元里耳边道，“否则嫂嫂也不会派一批又一批人马前往汝阳，让汝阳元府提起戒心了。”
元里头皮一紧，楚贺『潮』知道了？
他很快又缓缓地放松了下来。
楚贺『潮』虽然不管楚王府之事，但他身为北周赫赫有将，然不缺少这点洞察力。
此时楚贺『潮』出这句话意思，也是另一种形式上肯定了元里猜测。
楚贺『潮』又恭维道：“嫂嫂胸有大志，又天纵奇才，上能对军营之事了然心，下能掌管后勤、心有成算。在这方面，嫂嫂已然称上是大家。拜欧阳廷为师尚且有东西可学，但待在国子学中耗费两三年，就为了结交那群还未成事小子，岂不就是白白浪费时间？”
楚贺『潮』会话时，真让人心情舒畅，奉承令人笑容满面。元里语也不缓了缓，耐心地同楚贺『潮』道：“我还未立冠，未可以出仕做官年纪，即便这个时候跟你去幽州，那些豪强士族也不会将我放在眼里。没有正统，那些人并不会服从我管理。如今待在国子学磨资历是好选择。国子学中博士各个学识渊博，我哪怕待上两三年，也学不博士们十之一二。”
能做官都是士人。
有权力在『乱』中逐鹿中原、夺取天下也都是士人豪强。在北周，只有一个举孝廉出身，才会被众人认为有资格登上政治大舞台。
即便是元里，也是一个寒门士子。但若是没有正统举孝廉出身，旁人不会认同元里。
他们会想，你连个孝廉都没有，你是否是个孝顺人、你是否是个有才人、你是否是个值追随人？
曹『操』是宦官之后，出身带污点。他千辛万苦找关系让许劭评价他一句“治之能臣，『乱』之『奸』雄”不正是想要获举孝廉出身，要一个正统吗？
如果只是单纯出身问题，元里毫不在意。但人要是不认同他，就会认为他不值被追随，不会前来投奔元里，认为他没有资格同他人在『乱』中并肩而立。
长此以往，元里即便能够招兵买马，用后勤牵扯楚贺『潮』军队，也只是一个无氏而已。他不正言不顺，根本无法建立己班底。
偶尔元里也想过，做一个无氏不好吗？
他目标不是只是想在『乱』中站稳脚跟，力所能及地救更多百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