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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空空的大碗摆在小案上,祝满枝起身拍了拍肚子,额头浮了层香汗,抬手擦了擦,瞧见许不令从马车取下酒壶灌了一口,轻笑道:
「许世子,大早上喝酒伤身子。」
「不喝酒要命。」
「哦……许世子还是个爱喝酒的主儿,我也喜欢喝酒,最喜欢大业坊孙家铺子的断玉烧,可烈啦……」
许不令牵着缰绳绕开人来人往的街道拐入巷子,偏头有些无奈:
「祝姑娘,你话有点多。」
「是嘛?我……那我不说话啦……」
「说正事。」
「哦……西市有个「郑三刀」,是西市的地头蛇,听说有两家赌坊都是他的,只可惜没线索,耳目很灵光一去人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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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葫芦——」
「买煤啦——」
「你他娘——」
嘈嘈杂杂,长安城西市的望楼附近,一片房舍修建于此,集市上的商客、摊贩消遣经常在此消遣,赌坊、勾栏接连成片。
一间院落之中,师爷在旁边清点着昨晚收来的银钱,郑三刀坐在桌旁,用白布擦拭着手中一口刀,刀身布满岁月痕迹,闯了多久江湖便跟了他多少年。
隔壁赌坊内人声嘈杂,不时有连裤子都输干净的汉子被扔出去,骂骂咧咧的吐口唾沫离开。
「一帮子赌狗,你们若是能赢钱,老子去喝西北风不成……」
郑三刀骂了一句,擦了片刻刀,忽然有小斯跑到院里:「老大,有个狼卫进了西市,朝这边过来了。」
「一个?」
「还有个富家子,牵的马价格不菲,看模样不是来咱们这儿打秋风的,老大要不要先避避?」
「不用避了。」
说话之间,一道阴冷嗓音自院门处响起。
郑三刀脸色骤然一变,站起身来握住刀柄看向院门,却见一个身着白衣的高挑公子,手提长剑大步走了进来。
后面还有个气喘吁吁的女狼卫,跑的胸脯颤颤巍巍跟在后面。
院落中的打手见状持棍棒围了过去。
郑三刀起身走下台阶,如虎双眸打量几眼,先倒持大刀拱手:
「公子贸然登门,可有要事?」
许不令脚步不停,右手握住了剑柄。
「当心!」
院落中刹那之间炸锅,持棍棒的小喽啰如临大敌。
郑三刀双手持刀立与身前摆开架势,衣袍鼓荡,气势攀升凶光暴涨:
「兄弟,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音未落,便听「呛啷」一声轻响,利刃出鞘,寒光一闪。
铛——
郑三刀匆忙抬刀格挡,不曾想手中大刀直接被削成两节。
瞧见这一幕,郑三刀骇的是魂飞魄散,急急后退,却避不开刺向喉头的剑锋。
便在这生死一线之际,祝满枝飞扑而出,死死抱住了许不令的胳膊:
「剑下留人!」
许不令身形顿住,剑锋指在郑三刀喉头,看了看陷入软绵绵两团之间的胳膊,微微蹙眉:「祝姑娘,你什么意思?」
祝满枝气喘吁吁,抱着许不令的胳膊,脸色发苦:「许公子,他罪不至死,你直接杀人做甚?」
「对啊!」
郑三刀死里逃生面无人色,一屁股坐在地上,颤声道:
「我就偷了王员外家的小妾,杀人犯法的……」
「……?」
许不令无言以对,吸了口气,收起长剑转身便走。
祝满枝顿时慌了,把郑三刀拖起来,追上许不令的脚步,急声道:
「许公子,你不要生气,王家员外悬赏二百两银子抓他入狱,可值钱啦……」
许不令偏过头来:「我让你接几个大案子,你浪费我一早上时间兜兜转转,过来抓个通奸泼皮,有意思?」
祝满枝脸色一苦,满眼歉意:「我……我刚来,接不到大案子……」
许不令想了想,沉声道:「你想进天字营,这些阿猫阿狗抓一辈子都不够格,得抓厉害的江湖人。」
祝满枝苦着脸,有些委屈:「厉害的江湖人,呆在长安城咱们也找不到,好抓的都被其他人抢啦,除非我们自己慢慢查,不然哪儿来的大案子……」
郑三刀心惊胆战的跟着,听见这个连忙插话:「官爷,小的倒是知晓一件秘事,绝对是大功一件,只要您高抬贵手别拉我去见官……」
许不令眼神微冷:「说。」
郑三刀张了张嘴,觉得自个好像没有谈判的资格,只得老老实实开口:
「城里最近不少赌徒失踪,官府没人管,小的倒是听说和城外的白马庄有点关系……」
许不令微微蹙眉,思索了下,偏头道:「滚蛋。」
「谢公子!」郑三刀脸色大喜,转身就跑。
「诶——你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