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我是机灵小不懂。”她开始摇头晃脑,胡搅蛮缠。
陈是根本没辙。他决定将这一切都归咎于归庭月这张南豆腐一样的脸,细腻,洁白,充满破碎感,所以他不忍毁坏。
坐进餐馆里,陈是首点一道砂锅豆腐,随后就将餐单递给归庭月:“剩下的你来。”
归庭月捧过:“你就不点了?”
陈是点点头,双臂互叠在桌边:“嗯。”
归庭月随意点了四道菜。
目送走服务员,归庭月也学他姿势,叫他:“陈是。”
完全意义上的敞开天窗后,她变得比以往更百折不挠,勇于表现,当然,也更黏黏糊糊,贪得无厌。
陈是挑高眼皮,密睫如帘:“嗯。”
归庭月抿唇笑着:“你为什么叫陈是?”
陈是一动不动,下巴挑向手机摆放的位置:“帮你问问我父母?”
归庭月:“……”
归庭月切换问题:“那你以前是做什么的?我告诉你了,你也得告诉我。”
陈是没有隐瞒:“就敲鼓的。”
归庭月乱猜:“搞乐队吗?”
陈是“嗯”一声。
归庭月眼瞪大:“还真是?”
陈是点了点头。
归庭月又问:“现在还能看到你们演出吗?”
陈是说:“解散了。”
归庭月一时哑然,片晌才道:“对不起,不该问的。”
陈是却一副不上心的样子,挑起筷子,语气散漫:“搞音乐就是这样,有万众瞩目,就有销声匿迹。”
归庭月沉默下去。
好一会,她说:“可我不觉得你销声匿迹,你知道吗,你的鼓声很有力量,我这么丧的人能听进去,其他人当然也能听到。”
陈是静了几秒,扯唇一笑:“除了你都在投诉我。”
这个笑意味颇深,很难区分到底是自嘲还是收到赞赏后的愉悦。
归庭月心隐痛:“没有啊,这个小区里人那么多,投诉你的也就那几个没事找事的坏蛋。”
她措辞就像个光顾着声张正义却不带脑瓜的小屁孩儿,惹得陈是又一下莞尔。
服务员端来第一道菜,是陈是点的那道砂锅豆腐。
陈是拿起筷子,不再言语。
吃完饭,两人又聊着天各回各家。
到家后,陈是洗了个手,走到练习室门口。他的架子鼓成套摆放在背阴处,似一只黑色的,张牙舞爪的机械怪物,镲片锃亮,但也布满击打痕迹。
倚着门框盯它好一会,陈是转头离开,回到卧室午休。
躺靠回枕头前,他拿起手机,想看看土味选手有没有新消息。
不料平时几乎无人吱声的业主群出现在首栏――还是他第一次被叫到物业后被迫进入的,后来忘了屏蔽。
一个熟悉的头像跃入眼帘。
22栋1203:你们最近下午有听到鼓声吗?大概下午四点到四点半这个时段,我觉得好好听啊。
有些业主的附和紧跟其后:
20栋0204:有,不知道是哪位哥们敲的!绝了!超燃!感觉自己在听真人版爆裂鼓手!
18栋1101:就是这个,搞得我儿子天天跟我说想学,他妈无语啊。
23栋0103:就在我们这栋,好像还挺帅的。
其他业主纷纷冒头:
――有帅哥?求认识。
――在群里吗?
――谁@一下?
――哪一栋?我回头也蹲点去听听。
陈是完全没料到这女生的出奇一招,心率微快地退出去私聊归庭月:?
对面还无辜得很:怎么啦?
陈是问:你在干什么。
onpie:我在大爱无私。
陈是:什么意思。
onpie:虽然不知道你过去怎么样,但我想说现在的你并没有销声匿迹。
onpie:你的鼓声依然能点燃很多人,你还在发热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