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也被勾了出来。
“我真不明白,那当个经理能有多累?怎么别人都追求进步,就你特殊啊?”
“我为什么要为了这点钱放弃我自己的休息时间?”
那隽把身体前倾,语气也逐渐加重,“你为什么总是给自己的不上进找借口?”
这句话已经有些人身攻击的意味了。
李晓悦的攻击性也逐渐上升,“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有变态事业心的!”
“哈。”那隽气极反笑,“我有事业心不对啊?”
“你那个事业心不就是爱钱吗?”李晓悦一脸不屑。
“对啊,我就是爱钱啊,不然我来京城干嘛呢?不然我刷题考名校进大厂是为了什么?那么多人来北京不就是为了挣钱吗?”
两个人短暂地沉默了一段时间。
李晓悦看着那隽的脸,心中感到一种悲哀。他从农村走出来,一路上吃了很多苦,很努力很努力,才能活成现在技术精英的样子。
所以他是真的不懂得生活还有另一种活法吧。
她说,“有时候不要只想着赚钱,你要学着享受生活。世界级的交响乐演出,早鸟票也就百十块钱,黄昏时候在故宫的红墙看看夕阳,也就六十块钱……”
“你说的这些享受不就是玩吗?咱俩还结不结婚?结婚了生不生孩子?你知不知道一个普通的国际学校要多少钱?知不知道海淀六小强的学区房多少钱一平米了?”
那隽的声音很大。李晓悦一边听,一边搓着自己的手指。“不上国际学校,不上海淀六小强,孩子就没有未来了?”
“李晓悦,这是京城!遍地都是名校生,你要是爬不到金字塔尖,就只能给公司打工,然后当一辈子的废柴,成为别人的绊脚石,和社会的累赘,永远都没有未来!”
他的声音太大了,大到整个火锅店的人都回过头来看他。
窃窃私语声响起。
李晓悦没有理会那些杂音。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激动到有些狰狞的脸,心终于慢慢,慢慢,慢慢地凉了下来。
他总是这样,一直这样,永远这样。
他就是这样的人。
他永远不会改变。
她举起啤酒,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白色的泡沫从酒瓶中涌上来,像是争先恐后逃出禁锢的囚徒。
“我不认为一个人不想拼命挣钱他就没有未来。
如果你非要这么认为,没关系。废柴就废柴,挺好的。
我可能是废柴,但你只是个乞丐,一个一辈子只会用生命和时间去乞讨金钱的乞丐。”
她转身要走,那隽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慌忙站起身来,拦住了她。语气也软了下来:“我之前,我说错了,行吗?”
李晓悦看着他的眼睛,轻轻地说,“我们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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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
谢美蓝在大平层里喝的烂醉,又哭又笑。
她孤身一人,身边一个朋友都没有。
路杰已经十天没有消息了。
公司里也传来一些风声,据说路杰已经完了,他犯的事不小,怎么也得进去几年。
好在他是之前的事发了,和新湖财富没什么关系。
从这周开始,她的处境进一步恶化。
她被客客气气地请出了总监专属的独立办公室,重新回到原来的工位上。
总监头衔还尴尬地挂在身上,也没有任何人给她交代工作。
她已经完全成了一个异类。
坐在工位上,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让她坐立不安。
她尽量缩着一团,避免接触任何人的视线,甚至减少了上厕所的次数。
唯一能慰藉她的,只有路杰让她栖身的这套房子。
可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里住上多久。
“该死的路杰,该死的沈磊,没有一个,没有一个好东西!”
她倒在地上,沉沉睡去。
手里还握着路杰留下的一瓶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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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
沈琳今天心情很好。她下班回来的路上买了很多菜,开动手艺,做了满满一桌子。
那母和那卓越吃得眉开眼笑。
只可惜那伟还没回来。
到了十点,那伟还没有回她消息,沈琳开始有些担心。
那伟之前也经常应酬到很晚。但不会不回消息。
十点半,那伟终于回了一句,散场了,叫了代驾,马上到家。
十一点,沈琳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那伟都没接。
算算时间,那伟该到了。不会路上出什么事了吧。
沈琳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赶紧下楼,一路打着电话,听着电话铃声,终于在楼下车位找到了醉倒在地上的那伟。
“老公,那伟,你快醒醒,你怎么了,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