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6日,星期五。
沈磊又是一觉睡到自然醒。
他打着哈欠,拉开窗帘,一边沐浴着阳光,一边起床洗漱。
这房子老归老,采光倒是不错。
住了五年了,虽然又小又破,但也住出了感情。
原来的沈磊是个非常感性且念旧的人。
现在的沈磊只想赶紧搬走。
简单吃了个早餐后,他给中介打了几个电话:“喂,你好,我要租房……”
奔波了一个上午,他连续见了好几家中介,最终选定了一套在陶然亭公园附近的房子。
环境不错,装修有格调,关键是位置也好,旁边就是公园,来这儿晨练方便,离单位也近,骑上电动车几分钟就到了。
沈磊暂时没有买车的打算。
要想住的再近一点,也不是不行,但是目前能租到的,位置又近的,环境可能会差一些。就比如灵境胡同,那位置可以说顶中顶,紧挨着共和国的心脏——但沈磊每天清晨骑车上班的时候,还是能看见住在这儿的一些老头老太太,手拿着马桶圈,去公共厕所上厕所。
没办法,灵境胡同里有不少大杂院,设施老化,下水道的管道也细,家里没条件上厕所,他们就只能每天跑公共厕所解决个人问题。
而且出行也不太方便,小巷子里来一辆车就堵严实了。
沈磊不太能接受这个。
看好了房子,中介就给房东打了电话,把他们约了出来见见面。
房东是一对看着很有修养的老头老太太,他们就在这附近的一所大学执教,退休了,在郊区重新买了一套大房子,宽敞明亮,原来的这套就空了出来。
他俩给中介提要求,想租他们的房子,得先让他们看过了,确定了人怎么样,觉得都没问题,才能签合同。
没办法,这房子他们住的时候养护得很精细,倾注了感情,万一来住的人不三不四的,他们情感上接受不了。
沈磊和他们聊了几句,双方姿态都很体面,这对老夫妻很高兴,主动说了自己之前做什么工作的,为什么要把这套房子租出去,然后又问了问沈磊的工作情况。
先说自己的情况,再问别人信息,这让沈磊觉得对方态度还是真诚的,于是也就简单聊了聊他的工作单位,对方听了,十分满意,于是很快签了合同,租金还在原来约定的基础上优惠了20%。
签合同的时候,老太太问沈磊,“小伙子你岁数也不小了,你是一个人住吗,还没成家?”
沈磊笑着说,“我离异。”
老太太有点吃惊,后面一直讷讷的。
把钥匙交给沈磊,夫妻俩在回去的路上闲聊,老太太说,“这小伙子斯斯文文的,长得真不错,工作也好,还想着他没有对象,可以介绍给文文认识。可惜是个离异的。”
老头子说,“你别瞎点鸳鸯谱,这小伙子什么脾性都不知道,你就想让人当女婿了?再说,文文要是想结婚,早就结了,还用得着你操心,她是自己一个人惯了,很不愿意被催婚,你可别去烦她。”
虽然话是这么说,老头子想到沈磊的形象气质、工作单位,又叹了口气:“可惜,是个离异的。”
房子选完,沈磊约了一家搬家公司,来了三四个壮小伙子,一两个小时就把东西全搬完了,只剩下谢美蓝的东西凌乱一地。
里面有不少大牌化妆品、轻奢衣服鞋子,还有几款价值上万的奢侈品入门款包包,都是谢美蓝打着更好融入工作环境的旗号买的。
所以即使沈磊已经在竭力精打细算,他们两个人的小家还是没有多少积蓄。
刚开始的谢美蓝不是这样的,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变了。
当初刚毕业的时候,他和谢美蓝第一次来到这个小房子,他也曾经惭愧自己能力有限,没能给谢美蓝好的生活条件。谢美蓝体谅他,也甘心陪他吃苦。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变了,他没变。
他有时候也想,他六岁上学,认真读完九年义务教育,中考考上当地最好的高中,苦熬三年,终于考上顶级名校,四年大学他也没有虚度,又考上顶级名校的研究生,寒窗苦读了整整十九年,卷到极致,击败了几百个名校毕业、履历优秀、综合素质很高的竞争对手,才得到了这份工作。
然后这份工作的报酬是一个月八千块人民币。
这还是后面涨上去的。
刚毕业那一整年,他只有试用期的工资,五千块钱。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可能部委的工作人员都是特殊材料做的,甘于平淡,甘于奉献,但是当他们的妻子抱怨生活的清苦吵架离婚,当他们的孩子想提高成绩却掏不出辅导费用,当他们家里的老人生病用不起好一点的药,他们会不会怀疑自己的选择是错误的?
毕竟京城的社会平均工资是11761元。
也许提的快,工作氛围好,但是以京官的含权量之低,提拔也只意味着更多的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