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边的船厂,买了票,踩着那搭在船上的浮桥一路,横跨着这条大江,朝着另一面的繁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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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天庚读书的那会儿公社还没有高中,他在市里面上的学,住校,隔一两个星期回家一次——拿些红薯玉米面大米等干粮到学校,他们是自己带粮食在食堂统一蒸
也因此,他对于市里熟悉的不得了,高考取消到现在四年的时间里,他大半的时间是在市里做临时工
零件厂、自行车厂、办公室、学校……
虽然他每样干的时间都不长,最多也没有超过三个月,但是干的工种是两只手都数不过来的,哪哪都会一些
就是吧,这临时工的工资虽然对比乡下种地是要好一些,但对于他一个要养娃的人来说,还是有点少
他只能想想其他的办法了
裴天庚背着重重的背篼,带着裴天纭和咻咻绕过各种弯弯道道的小路,从那最繁华的商场旁边绕过,一路顺着那七八层的高楼绕着,爬过一到上坡的路,来到了一处八层的楼房
他看着那长长的楼梯,擦了擦脑袋上的汗,忍不住哀嚎了起来:“幺妹”
裴天纭抱着小崽子,毫不犹豫地后退一步:“想都不要想”
裴天庚咬牙切齿:“住个铲铲的楼房哦,还是我们乡坝上安逸,就这个楼正经人谁受得了天天爬啊”
五楼六楼也就算了,这是八楼,那龟儿子住在八楼
裴天纭翻白眼:“赶紧去哦,我和咻咻在楼下等你”
她可不想爬这个楼
小咻咻也不想咧,虽然楼房很有意思,但是小短腿实在是有心无力啊,她眨巴眨巴大眼睛,挥着小手
“爸爸,爬”
裴天庚那叫一个心塞,擦了擦脑袋上的汗,在小崽子脸上捏了两下,微笑:“渴不渴?想不想喝水?”
那肯定是想的
小咻咻立马转头,眼巴巴地看着自家小姑
裴天纭嘴角一抽,还是认命的把小崽子往背上一放,跟着那坑人的破哥哥一起往上爬楼去了
他们来这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周围的人都混了个眼熟
“小裴来了啊?”
“这又背的啥子哟?一大背篼哟”
“李二娃在屋头咧”
……
裴天庚乐呵呵地和大家打着招呼,一路爬到了8楼,身上被汗水打湿了大半,一张白净的脸也变得通红,他大口的喘着粗气,示意裴天纭去敲门
“砰砰砰”
“谁啊?”房门打开,李二娃手头端着面条,看着面前着一家三口,哟嚯一下,“是你们呀,这都快一个月了,你们可算是舍得来看看我了……”
在周围人好奇的目光下,他淡定地关上了门
“呼”
一进屋,裴天庚就毫不客气地把背篼放下,赶紧到那小厨房里接着自来水咕咕两口下肚,非常不在意形象地用袖子擦了擦嘴,再擦擦汗
“有温开水莫得?咻咻要喝水”
咻咻还是第1次过来,并不认识李二娃,但是听到这话,也不认生地喊着:“喝水水,叔叔”
李二娃有些稀奇地多瞅了两眼,把碗筷放到一边,在一边摸索了起来:“老子怎么可能烧开水喝?喏,屋头还剩两瓶汽水,是咻咻吧?裴三娃你这回稀罕哟,还把娃娃带过来了”
他把水递给了咻咻和裴天纭
咻咻咧嘴笑:“谢谢”
饶是刘二娃这么不喜欢孩子的人也有些稀罕地拍了拍她脑袋:“不用谢,你个娃娃教得好哦”
裴天庚翻白眼:“也不看看是哪个的娃”
说着他找了个凳子自己坐下,翘着二郎腿,指着对面的背篼点了点头:“自己看吧,我大老远的跑过来,还爬了8楼,莫想坑老子”
李二娃笑:“我可不是那种人”
李二娃走过去把背篼打开,那里面垫着袋子,一眼看去是白白的大米,但是伸手往里巴拉巴拉,又是一个口袋,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块成色上等的红糖
粗率估计,得有个小一百斤,依旧是一斤一块的
“这次量不少啊”李二娃脸上笑容也多了一些,就着秤称了一下,113斤6两
“你这次时间挑的好,这段时间刚好缺糖,比平日贵了一毛,九毛一斤,行吧?”
说完一转头,裴天庚埋着脑袋三两下就把他那满满一大碗的面条吃得干干净净,嘴里还没咽下去呢,就跟着抬
“莫豁我,外面红糖现在都6毛6了,还要票,我在外面卖都是8毛,你开9毛不厚道了啊”
李二娃:“生意也不好做啊,你看我要承担多大的风险啊,还要一点点送出去……”
裴天庚懒得听:“9毛5,别把我当那些莫得脑壳咧,我晓得,最近有一批专门高价过来收红糖的人,这也是看在咱们老交情的份上,不然我直接找人了”
“行不行直接一句话,我一会儿还要带闺女去吃豆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