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对对对,”那男子憨厚笑笑,“保密保密。”
“我问你,这些女子和幼童都是在哪里消失的?”
“额……最开始是郊外,起初都以为是被狼给吃了,可后来发现那些尸体的骨头,都是完整的,还能拼上。”
“后来挨着郊外的王家村开始丢失女子和幼童。”
“到昨晚,这城内也开始有人消失了。”
林雨墨往嘴里塞了块酥糖,手中的牛皮纸被来回折叠,最后成了一个小三角形。
她知道,青州有一个地方,离郊外的村落不远,离城里也不会太近。
那里应该荒废了,如果在那里燃起烛火,说不定可以引来魔族之人。
“收拾一下,带你们取个地方。”她站起身,抻了个懒腰,懒洋洋道:“咱们去蹲蹲点。”
她把牛皮纸扔在桌子上,眉宇间有些哀愁。
慕雪薇跟她一块上了楼,她轻易就察觉了林雨墨的情绪,却不能说些什么安慰的话。
毕竟在青州,她不知道她的过去。她只能眼巴巴的跟在她后面,好像是在说:有我。
林雨墨把配件挂在腰间,一回头,正巧对上慕雪薇的眼睛,心跳也跟着漏了一拍。她愣了一刻,慕雪薇似乎是在担心自己?
自己的情绪外漏有那么明显吗?
林雨墨耸了耸肩,弯了弯眼,表示自己没什么事。
见她笑了,慕雪薇也跟着笑笑,没说话。
林雨墨指尖扣在左腕上两个水墨画似的叮当镯上,杵在原地许久,才从腕子上摘下来一个。
她娘留给她的,除了那把锟铻剑,也就是这一对镯子了。
她长喘一口气,有些别扭地说道:“……此行凶险,你带着它,我便能感受道你的位置,若是出了事,我便于去找你……”
“不是,”林雨墨蹙了一下眉,声音小了下来,“你…你最好不要出事。”
“师姐可是将她自愿赠与我的?”慕雪薇接过来,指尖恰好触碰到镯子内侧刻着的“雨墨”二字。
“是自愿,却不是赠你。”林雨墨手摸在锟铻剑上,“回了紫竹林,你得记得还给我。”
慕雪薇将带好的镯子抬到面前,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镯子里的黑白交叠如同阴阳道法,又浑然天成,盈润至极。
慕雪薇颔首一笑“我记下了。”。
……
离村落不远的地方有一处大院,门庭的牌匾残破,上面题着两个字“碉楼”,而“小筑”两个字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风雨侵蚀,花掉了。
推开红色的大门,入眼便是一棵粗壮的枇杷树,可惜已经枯死了。
林雨墨率先迈了进去,这偌大的庭院早年间也就她和她娘两个人,一连十几年没有回来,这样的破败也是在料想之中。
只是,料想归料想,当她亲自站在这里的时候,总归不是滋味,人去楼空,触景生情。
在这棵枇杷树下,她见过许墨练剑,而她娘所练出来的锟铻剑意远不是林雨墨这样的霜寒。
而是凄苦。
剑刃所过的地方没有叶片能完整幸存。
连带着枇杷树的树干,偶尔都会留下两道疤痕。
所以这枇杷树枯死,有一半原因也要归结于许墨。
后来,或许是许墨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索性就不再练剑了。到最后,差点连锟铻剑也被她亲手折断。
林雨墨闭了闭眼,道:“点些火吧。”
有了火光,有了人,就等那些人自投罗网了。
……
夜晚的青州,是凉飕飕的,在这萧瑟的院子中,连刮的风都像是阴风一样,让人后背发寒。
林雨墨没有与他们说的是,这一次,不是魔族的人自投罗网,而是她自投罗网。
她想试一下,能否见到背后的人。
而不是那些魔族的小喽啰。
她对着镜子,扯下发带,身上不知何时就换好了寻常姑娘家的服饰。
为了更真些,她还特意涂了脂粉,虽然画的有点不太好,但林雨墨觉得还凑活,毕竟那些姑娘该用的,她也都用了。
她从屋内走出来,被慕雪薇撞了个见。
明显能感受道慕雪薇愣了一刻,然后忍不住笑了出来,“是、是师姐吗?”
她从轻轻扶上林雨墨的胳膊,将她拉近了屋里,让林雨墨在镜子前面坐下,拿了一盏烛台对着林雨墨的脸照。
此起彼伏的峨眉,黄色的眼妆在暖色的烛光下更加显眼,两颊是不透光的红,像是街上小商贩卖的泥娃娃般生硬的腮红。
她还特意在眉间画了一个歪七扭八的花钿,整体看下来,寻常女子该有的,她还真是一点也没画少。
要说哪里画的不错,也就是口脂稍微涂的好了点,没有那么吓人。
这谁还分得清林雨墨是人是鬼啊。
慕雪薇掏出绣帕,沾了水,将林雨墨脸上那些花花绿绿擦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