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尽渊睨了眼忠信,随即忠信便将手中那盆黛紫的芍药送至柳洛瑶面前,低着头,“县主,您的花。”
他高举着手中的花。
柳洛瑶死死盯着他手中那盆芍药,眼中渐渐被泪水模糊了双眼,她并没有认出眼前这盆花并不是她之前送来的那一盆。
毕竟黛紫的芍药少有,且她也根本不会想到邵尽渊会因为一盆花而欺骗她。
毕竟,他向来堂堂正正,光明磊落,从不行欺骗下作之事。
可,凡事皆有例外。
“拿回去,日后不要再做这般不知分寸的事。”邵尽渊言语冷漠,甚至带了些苛责。
可每当他的视线落在身旁女子身上时,冷漠总会消失一分,那难以掩饰的偏爱几乎落进了所有人的眼里。
芍药瞧了眼那与她本体有八成像的花,唇角若有若无的翘起一丝弧度,特别是在对上青年灼灼的目光时,更是多了分似笑非笑。
邵尽渊难得不自在,移开了目光,他自然知道这件事自己做的不地道。
可在昨晚得知芍药花本意,以及她是因为追寻花从而时盯上他时,邵尽渊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连夜命人去寻了一盆相似的花。
虽然昨夜他并没有想明白自己这么做的原因,但此刻,邵尽渊好像忽然懂了。
也许,他心里早就准备好了。
柳洛瑶最后是带着满眼的泪水离开的,而那盆假芍药则被她身后的大丫鬟接过带走了。
不过,在离开不久,那盆芍药便被丢弃在了无人路旁。
柳洛瑶可以在王府撑着面子接回花,可离开了,她终究是受不住,心底的那份不甘傲气以及伤心,令她重重将那盆芍药扔了出去。
送出去的东西,便是拿回来,也只有丢人现眼的份。
她不会要!
精致奢华的马车渐行渐远,一个身影上前仔细端详了番,确认无误后,小心将凌乱的芍药花捡起,向马车相背的方向快步离去。
不久,这花便又重新回到了邵尽渊两人的面前。
临风院,外间。
芍药望着差点被折断花枝的芍药,黛眉蹙了蹙,接了过来,“这就是你说她不会发现的原因?”
邵尽渊颔首,顺势从后揽住了她的腰肢,将她困在怀中。他是离开了上京多年,但不代表他不了解那些高门贵女的傲气。
定情之物被退回,任任何人都接受不了。
又更何况是自幼被大长公主宠爱着长大的洛瑶呢?
她能忍到府外再扔,已经算是不错了。
当然,可能最重要的是,她还没对邵尽渊死心,所以才不愿当场砸碎。
芍药视线落在手中的花上,意味不明的弯了弯唇角,“王爷倒是聪明的紧。”
邵尽渊皱了皱眉,敛下眸看了眼视线落在芍药花上的女子,凤目微眯,“现在无人。”
不久前,当柳洛瑶离开后,邵尽渊也同时将靳府的人打发走了,靳思胤虽然想提开商一事,但今日时机不对,他到底没有开口。
可芍药看出了他的心思,再加上还想再多打听一点玫瑰的事,便说她喜欢这场戏,明日可能会去戏园看戏。
当时,邵尽渊的脸色便不太好看,可到底也没有大庭广众之下驳了她的面子。
可现在,屋内空无一人,下人皆在他们回来时便赶去了屋外,守在檐下和院子内。
他不懂,她为何还对他这般冷淡,甚至依旧唤他王爷?
她不是说,他是她的郎君吗?
邵尽渊早就忘记了他之前对玫瑰那一句轻视之言,自然也不会想到芍药会因为的短短一句话,而想折腾他一下。
“无人又如何?”
芍药漫不经心将手中的花扶正,轻抚着花瓣,慢条斯理,“王爷始终都是王爷,哪里是我这个平民女子,能高攀的上呢?”
说着,她顿了顿,在他怀中微仰起头,红唇轻勾,“你说,是不是呢?王爷。”
男人唇角渐渐抿成一条直线,视线内的下颚紧紧绷着,目光漆黑幽冷,仿佛一汪深潭,在死死压抑着什么。
“你什么意思?”邵尽渊不信芍药会因为一个莫不相识的女子这般在意,甚至在回来以后还要提及此事。
毕竟,他对她的偏爱在今日几乎是有目共睹。
所以,他只会以为她玩腻了,想趁机用这个借口离开他。
想着,他不由又想起了她那些诡谲莫测的手段,不由收紧了环抱着她的胳膊。
芍药却仿佛并没有察觉到,甚至还轻笑了一声,漫不经心,“没什么,就是忽然察觉,原来王爷与我好像…差了太多。”
“差了…太多。”低沉晦涩的嗓音在上方响起,邵尽渊冷笑了一声,语气有些咬牙切齿,“那从前怎么不说呢?”
为什么非要等招惹了他以后,令他动了心以后,再说这种话呢?
她把他当什么!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