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屿明显感到他的不爽,浑身压抑的气息让整个屋子都几近窒息。
看着趴在地上神色慌张欲哭无泪的宋解环,赵玉屿强撑起身子,咳了咳挤出一个笑容。
“神使大人误会了,她是说神使仙人威严,气质超群,只坐在那儿便通身气派,与我等凡人不同,哪里是神使,分明就是活脱脱的神君临世。”
子桑冷笑一声:“你倒是花言巧语惯了,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赵玉屿刚想说话,胸膛略紧,发出一阵爆咳,面色红涨说不出话来,被子大半落了地,连她也险些掉下床。
宋解环见状连忙扶住她,眼眶通红,满脸愧疚。
非议神使乃是大罪,宋解环觉得今日自个儿怕是得交代在这儿了,说不定还连累了赵玉屿。
她一想到两个人要双双殒命,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瞧着甚是可怜。
然而子桑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只坐在那儿戏谑的望着她,反而是赵玉屿可怜美人落泪,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拇指悄然按了按。
宋解环微怔,泪眼婆娑的望向她,就见赵玉屿已经哑着嗓子朝子桑道。
“神使大人,您身处高位,万人之上,一念之间便可定人生死,又容貌绝世,可通百语,驭百兽,若小女说,不论是上神仙尊,还是阎王判官,亦或是妖魔鬼怪见了您都得唤爷爷,此等风范如何不是神仙下凡呢。”
此话一出,子桑原本冷峻的面色一松,忍不住笑出了声:“你便是病了嘴也刁得很,什么话都敢说。”
虽这般言语,但他下巴略昂,眉梢微扬,显然很认同赵玉屿的夸赞。
“那哪能啊,小女对神使大人所言一向是真心使然,发自肺腑......咳咳咳,您瞧,这肺腑都快咳出来了,丝毫掺不得假的。”
宋解环瞧着赵玉屿重病之余还能面不改色、游刃有余、极其娴熟的拍着震耳欲聋的响亮马屁,当真几句话就将原本面色阴冷、刻薄刁钻的神使哄得服服帖帖,不禁瞠目结舌。
子桑见这不长眼的东西还在这碍眼,又有些烦:“滚。”
“是!”
宋解环听到这话如蒙大赦,连忙起身,避开狐假虎威的猴大垂首恭敬退出。
离了房间,她有些不可置信的望向天边暧昧云霭中的夕阳,恍恍惚惚恍若云中,忍不住掐了掐自己的脸,掐得生疼才意识到方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居然就这么轻易的逃过一劫。
她心中虽然有些担心赵玉屿,可瞧着赵玉屿方才那游刃有余的模样,应当无甚大碍。
宋解环又回首瞧了眼敞开的屋门,只觉得里面一股凉风袭来,阴冷寒森得很,不禁打了个寒颤,搓了搓胳膊赶忙离开。
屋内一片寂静,子桑徐徐起身,踱步走到床榻前,一撩衣袍坐在床榻边,垂首瞧着面色苍白如纸的姑娘,虽然嘴皮子依旧了得,但明显蔫蔫的,没什么精神气。
那双平日里狡黠明亮的眼睛似乎也失去了跳跃的光芒,黯淡许多。
“我脾性古怪?”
赵玉屿:“......”
他方才在外面果然听到了。
赵玉屿此时身上又有些发热,方才那一顿输出耗费了不少力气,此时意识有些不清醒,强撑着道:“是有些古怪,那仙人都是古怪的嘛,不然如何与我等凡人不同。”
子桑轻哼:“你瞧着倒是很维护那个侍女。”
赵玉屿躺在床上,意识渐渐混沌,胡言乱语一通:“她一个未成年小姑娘也不容易,你长这么好看,同她计较什么。以后我走了,还不得她照顾你。”
子桑原先听她夸自己好看面上还有些笑意,却听她之后所言,原本明亮的神色渐渐暗沉。
“你说什么?”
他按住赵玉屿的胳膊,皱起眉头,“你要去哪?”
胳膊被按得生疼,疼痛让赵玉屿短暂的清醒,强睁着眼睛望向他:“什么?”
“你方才说你走了,你要去哪?”
“我......”
见一时说漏了嘴,赵玉屿用为数不多的意识找补,哀戚道:“神使大人,我觉得我怕是熬不过这一遭了......日后,日后怕是不能再侍奉您左右了。”
她红了眼,原本想挤出些眼泪,但这一会儿脑袋都快被烧干了,凑不出一滴眼泪。
掌下滚烫,子桑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烫得惊人,顿时眉头蹙起:“不就受了点风寒吗,说得生离死别似的。”
他从怀中掏出两个瓶子。从绿色瓶中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又拔开瘦长的小白瓶的瓶盖,一股清凉的水汽顿时灌入鼻腔,原本咳得撕心裂肺的胸腔似乎都好了些。
“吃了。”
赵玉屿双眼迷离:“这是什么?”
“我炼的金丹,配上静心水喝了便好。”
金丹?静心水?
赵玉屿想到古代炼制的丹药大多是朱砂重金属之类掺杂在一块炼制而成,吃了死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