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是宫中一只被折了翅膀的鹰
裴漾看晏杪安安静静的，不问她便不说话，也不敢直视她和母妃，坐在那像个瓷娃娃。
她就跟自己见过许多世家贵女一样，规规矩矩的，好像没什么特别。
但或许是因着晏杪和她有着一层血缘，她便多了些耐心想要多了解一下晏杪。
从她的位置看去，晏杪垂着眼眸，那浓密的睫毛像把小扇子似的一颤一颤。
她实在是生得太精致了，鼻子小小的，嘴唇饱满嫣红，裴漾不喜欢念书，也一下找不出词来形容，大概就是母妃宫中，摆在窗台上的那盆玉蝶梅，在庄重沉闷，红墙绿瓦的宫墙中，开出一抹让人清爽的颜色。
想到那盆玉蝶梅花，裴漾心道她和那些贵女还是不一样的。
她开口问道：“你叫晏杪，你如今多大了？”
晏杪恭敬道：“回公主，虚岁十二了。”
公主笑道：“那你比我就小三岁。”
裴漾看晏杪虽然安静却不木讷，反而让人觉得恬淡乖巧，愈发觉得她就像那盆玉蝶梅。
裴漾看她这样的乖，逗小孩似的将桌上的糕点递给她。
“给。”
晏杪看九公主递给自己的糕点，神色一顿，伸手接过，“多谢九公主。”
接过来后，她看着抬眸去看九公主，看九公主望着笑吟吟的模样，她也扬唇笑了笑，而后拿起一块糕点吃了起来。
裴漾没想到她真会吃，立即让人给她奉茶，而后将她手中那一碟糕点拿过来，“这糕点太甜了，噎人的很，待会我们去席上吃其他的。”
贵妃在一旁默默看了会晏杪，看她喝了茶，才问道：“你表姑给你糕点，你喜欢吗？”
晏杪回道：“臣女爱吃甜。”
贵妃道：“若是不爱吃的呢？”
晏杪想了想，才回道：“臣女也会吃，这是公主的好意。”
说到这，晏杪顿了顿，看了眼贵妃，真诚道：“若臣女和公主熟稔，臣女便会告知公主臣女的喜好。”
她的话并未说全，保持着恭敬，即便真诚也要留有三分余地。
面前的贵妃晏杪是熟悉的，但那是上辈子。
这辈子贵妃还是第一次见她，她也是第一次见九公主。
上辈子她进宫见贵妃的时候，九公主已经薨逝了。
贵妃同她说过，九公主虽看着顽劣，却是宫中一只被折了翅膀的鹰，瘸了腿的烈马，如同她一般。
只是九公主在贵妃的庇护下，才能放肆的玩闹一番，保持着那一分本心。
但这分本心和不羁，却并不适合生在皇宫这种吃人的地方。
九公主薨逝的那几年，贵妃也瞬间老了下去。
晏杪看着眼前的贵妃，比当时她见到的年轻二十岁不止。
但离她上辈子第一次见到贵妃的时候，也才隔了七八年。
而九公主是十八岁时薨逝，离现在还有三年。
晏杪心中感恩贵妃在她最后那段时日，能真心待她。
看着眼前的公主，她便也真心待之。
贵妃听罢她的话，笑道：“不是因着公主的身份？”
晏杪老实回答：“也是因着的，公主在上臣女在下，公主给臣女什么臣女都会吃，公主给臣女的，恰恰是臣女喜欢的，是臣女之幸。”
贵妃倒是有几分惊讶，“你小小年纪，就懂得君臣本分。”
随后，贵妃的目光落到还跪着的楚氏和晏栩身上，叹了声，“真是歹竹出好笋，你能如此知情识礼，真是不容易。”
裴漾听得晏杪的一番话，笑道：“你放心，我以后都不会给你不爱吃的，你喜欢吃什么，玩什么，都尽可告诉我。”
晏杪点头，浅笑道：“臣女多谢公主厚爱。”
“别臣女臣女的了，都喊生分了，我可是你表姑。”
她伸手摸摸晏杪光滑如瓷的脸，“或者你随母妃喊我阿漾。”
晏杪一下也喊不出口，下意识的去看林氏，林氏看着她给自己递眼神求救的小模样，对裴漾笑道；“公主，阿杪性子腼腆，恐还不敢如此称呼公主。”
裴漾还在回味摸晏杪那一下脸的手感，道：“那没事，熟了自然喊得出了。”
这时，贵妃对裴漾道：“阿漾，肚子饿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