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君泽刚刚幻化成了他物,偷偷在门外听了个真切。
阿黎的寿数延长,还能再多活两三年。
可是这样的时间,对于普遍寿命能有千百年的仙魔来说,实在是太短了。
对于裴君泽来说,更是觉得远远不够。
他甚至都不知道在这两三年里到底能不能求得萧景黎的原谅。
更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让自己时时刻刻陪在他的身边,照顾他。
裴君泽在萧景黎身后,看着他的背影越想越难过。
萧景黎却没工夫管他的黯然伤神。
他慢慢的往前走了两步,走出了裴君泽的屏障,也走到了萧临渊的面前。
萧景黎抬手,露出了自己手上的木制手环,将其展示给萧临渊看。
“阿渊,那天夜里,穆清说让我好好活下去,之后,他将自己手腕上的这个手环戴到了我的手腕上,便……消散了。”
萧景黎现在再次回忆当时的场景,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穆清这般恩情,萧景黎死生难忘。
只是可惜,没有报恩的机会了。
萧临渊闻言,整个人都愣了愣,抬眸看向萧景黎手腕上的手环。
这个手环,萧临渊记得,确实是穆清的,他一直戴着的。
但是以他的能力,他也可以轻易看出,这就是一个普通的手环。
萧临渊缓缓抬手,指尖轻轻带着些颤抖,小心翼翼的触碰了一下萧景黎腕上的手环。
萧景黎身后,裴君泽看着萧临渊的动作眼皮子一跳,正想上前却被萧景黎偏头瞪了一眼。
已经迈出去的半步便又老老实实的缩了回来。
萧临渊看着这手环,眼眶忍不住的酸涩泛红,抬头看向萧景黎的时候,眼底竟满是希冀。
“景黎,这个……可以给我吗?”
这下萧景黎可犯了难。
“阿渊,不是我不想给你,是这手环我现在摘不下来了。”
若是萧临渊执意想要,只怕是他也只能剁手了……
不过好在萧临渊还没疯到那个地步。
他听完萧景黎的话,便又垂下了眸,只是语气中含着些不易察觉的失望。
“既然……既然是清清给你的,那你便好好保存吧,莫要碰坏了。”
萧景黎点头:“你放心阿渊,我定然。”
萧临渊身心俱疲,仰躺着靠在了床柱上。
“你们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静一静。”
萧景黎满目担忧,但此刻却也没有什么办法,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萧临渊。
任谁碰到这样的事,恐怕一时间都很难缓过劲来。
“阿渊……”
“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
萧景黎微微松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扯着身后的裴君泽出了客居。
裴君泽老老实实的跟着萧景黎去了他的住处。
萧景黎的居所名为花檐居,可以说是最不符合魔界调性的一处地方了。
推门而入,便是满院的桃树桃花。
淡粉色的花瓣纷纷扬扬,清香扑鼻,却不腻人,和萧景黎一样。
萧景黎把人带进了院中,却没有回身,背对着裴君泽挺身而立。
与这般温馨的居所不同,萧景黎说出的话却是冰冷无情的。
“裴君泽,我以为上一次就已经跟你说的够清楚了,你我二人之间,已然没有任何瓜葛,你不要再跑到我面前来碍眼,自作多情。”
“如今我也活不了多久了,死前这段日子,我只想高兴些,实在不想再看到你影响心情,你走吧。”
裴君泽听着萧景黎的话,只觉得心脏上被捅了一刀又一刀。
捅进去了还不算完,还要再搅上一搅。
但这又能怪的了谁呢,更怪不得萧景黎。
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是他自己的错,才造成了如今这般局面。
“阿黎,你听我……”
“不必,没有必要。”
萧景黎直接打断了裴君泽的话,没有让他再继续说下去。
“纵然你有千万般理由,千万般无奈,千万般苦楚,我都不在乎。”
“我只知道,我听到的你的婚约是真,你弄丢我的心头血是真,你说让我等你却一去不复返是真!”
裴君泽听到这里,急急开口:“阿黎,其实我没……”
“够了!”萧景黎猛的回身,漂亮的双眸中此刻却盛满了厌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的男人。
“或许是我不能理解你的为难,或许你心里也在怪我不愿意听你解释,都无所谓了。”
“我们两个人之间能走到如今这般地步,恐怕也并非一人之过,那就这样吧,也算是给彼此心中留下一个稍微好一些的念想。”
“现在,我也只想安安生生的把剩下的日子过完,你走吧,再不走就不要怪我对你无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