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如此,萧临渊也依旧没有办法留住自己的爱人。
穆清消散的速度,也没有因为萧临渊的崩溃而放缓一丝一毫。
他好像依旧没有恢复神智。
因为他没有对萧临渊说一句话。
只是他那双异色的双眸,在烛火的映衬下,仿佛盛满了话语,熠熠生辉。
萧景黎不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萧临渊更是不懂。
他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他明明抱着穆清在好好睡觉啊!
可是等他夜半惊醒的时候,怀里的人已经不见了。
萧临渊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跑到这里来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没有惊动自己的。
更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会在自己的怀里,慢慢消散。
萧临渊慌了,他彻底害怕了。
怀里人的身影越来越淡,化作了点点星光在黑暗的房间中慢慢漂浮、消散。
萧临渊突然疯了一样的伸手去抓着那些光点,声音嘶哑的哀求。
“穆清!不要,不要,不要!”
“求求你,求求你了,别走,别走啊!”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求你别离开我。”
“别丢下我,不要那么残忍,求你了。”
“不要让我刚发现自己爱你,就要丢掉你。”
“不要这样惩罚我好不好,穆清,不要……”
可是没用。
即便是萧临渊这般声嘶力竭的挽留。
即便是萧临渊无比虔诚的哀求。
即便是魔界最强的尊者落得如此狼狈不堪的姿态。
也终究是没有留住,他刚刚才成功拥入了怀中,放进了心里的爱人。
穆清的身体消散,慢慢化作了虚无。
萧临渊也终于沉默了下来,跪在地上,无声无息。
这个场景对他的冲击实在太大了。
整个过程甚至都没有超过一刻钟。
第二次了!这是第二次了!
这是穆清第二次倒在他面前。
只是第一次时,萧临渊以为有机会。
而这一次,他留不住所爱。
穆清到最后,也没有给他留下一句话……
萧临渊低着头,心里变得空白,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了。
眼泪滴落在黑暗里,寂静如初。
那颗晶莹剔透的灵果,终究没能被萧临渊喂给穆清。
是等的太久了吗?
一定是了。
从上午,等到下午,又等到晚上。
太久了……
“你为何喜欢本尊?”
萧临渊轻声低喃,问题散入风里。
他本来以为,他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来等这个问题的答案。
的确,他还有很多时间。
但可以回答这个问题的人,却没有给他机会。
没机会了……
穆清教会了他什么是爱,萧临渊本以为,他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去学如何去爱,可是没机会了……
穆清还没有教会他如何去爱,便毫不留情的离他而去了。
这是穆清的惩罚吧。
是觉得自己太笨了,学东西太慢了,不想等了。
是他在怪自己不信任他,怪自己把他赶到了魔窟不闻不问害得他受尽了折磨。
所以他就走了,连个尸身念想都不给自己留下来。
就这么消散了,在萧临渊刚刚意识到自己的爱意之后,带着他的心一块离开了。
萧临渊觉得自己脑子里很乱。
他想了很多。
他想,穆清不是爱他吗,怎么就舍得这么轻易地离开了呢?
他想,自己是不是做了太多的错事,让这些报应都攒到了穆清身上?
到了如此地步,萧临渊莫名的竟还隐隐冒出了一个庆幸的念头。
庆幸自己上午时为了弥补过错在身上复刻了穆清身上的伤痕。
此刻,这一身的伤痕,反倒成了唯一的念想了。
穆清携光而来,带着一身酒香突兀的闯进了他的生活。
如今却又突兀的,尽数抽离。
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错了,真的错了……
萧临渊忍不住的怨恨自己,甚至有些怨恨对他这般残忍的穆清。
为什么……
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一个机会呢!
为什么……
若是能重来一次就好了。
那他定不会辜负穆清的一番心意。
若是能……
他本以为,自己的感情滋生突然,夜深人静时,也曾怀疑过这样的爱意会不会只是自己的错觉。
他本以为,自己会不会是将愧疚误以为成了爱意,这样岂非太过对不起穆清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