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锦让陈永华先做些移民的准备,第二日便乘船回了厦门。
金门离厦门不过十里左右,板凳都没坐热就到了。
一上岸,身边原主的亲信狗腿子赵小四,便上前谄媚的低声询问:
“世子,是不是先去陈娘子那里?”
“陈娘子?”
郑锦怔了怔,努力搜索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后,顿时感到有些蛋疼。
“靠,十二三岁的年纪就开始把妹了?还是个寡妇?等等……还是自家四弟的奶娘?”
郑锦这才记起了一件事,历史上的郑经确实是便跟他四弟的奶娘陈昭娘生了个儿子,也就是后来的郑克臧。
谁知当时的士大夫都认为这是**,前后两次闹到了郑成功面前,最后一次盛怒之下的郑成功甚至下令处死郑经、陈昭娘以及刚出生的孩子,于是发生了诸将联合抗命的事件。
再加上那时郑芝龙在北京被杀,永历帝在缅甸遇害,郑成功又似乎不知是中了暑还是得了疟疾,被这件事一气之下,竟一命呜呼年仅三十七岁就病逝了……
所以别看陈昭娘现在只是个小人物,其实后来影响了整个明郑的命运。
就算说郑成功的死与她有关可能有些牵强附会,但那件事之后,郑经却是实实的名声扫地了的,影响极坏。
郑锦于是想都没有多想,便训斥道:
“你这狗才,以后少在我面前自作主张!”
说着,郑锦便拂袖而行,众人面面相觑,都在想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世子返回厦门,第一时间竟没有去陈娘子那里!
郑锦可不管别人怎么想,按着脑海中的记忆径直回到了延平王府,很快便在正堂见到了郑成功。
“孩儿拜见父亲!”
郑锦自觉的行了个跪礼。
前面端坐着一人,年约三十,身穿蟒袍玉带,相貌堂堂,眉宇间不怒自威,正是延平王、“国姓爷”郑成功!
郑成功的一生后世可谓褒贬不一,他与李定国并称为南明最后擎天柱,可惜也因为自己的失误,丧失了大明最后一次、也是希望最大的一次翻盘的希望……
“起来吧,整日就知在外偷闲,孤像你这般大的时候,都快考中秀才了!”
郑成功一见郑锦的面就开骂。
不过他骂得也对,郑成功确实有骄傲的资本,十四岁就考中了秀才,又经过考试成为了南安县的廪膳生员,接着又去南京国子监深造,拜了当时还名满天下的“水太凉”为师。
相比之下,原来的郑经都十二三岁了,却整日斗鸡走犬,夜敲寡妇门,实在是不成器了些。
郑锦起身道:
“如今天下大乱,社稷危如累卵,百姓有倒悬之危,就算考中了进士,又有什么用?八股文可救不了黎明百姓。”
“混账!”
郑成功气得胡须倒竖。
“书上有圣人之言,是教你如何做人的,只有学会了做人,治理地方、处理庶务、临机决断才不会想岔!”
郑锦斜着脑袋看了看郑成功:
“既然是这样,那为何洪承畴、钱谦益之流,一个是进士出身,官至蓟辽总督,一个是文坛泰斗,官至礼部尚书,精通圣人之言,享受浩荡皇恩,为何却都降了鞑子?”
“你……”
郑成功张了张嘴唇,一时竟被问得哑口无言。
洪承畴与他是同乡,曾一度是郑成功追崇的目标,不仅投降了鞑子,还一直为清廷出谋划策,制定了诸多对付南明的策略,甚至把他老爹郑芝龙都赚了去。
钱谦益是他恩师,鞑子兵临南京城下时,曾信誓旦旦的说要与帝都共存亡,谁知最后只去水池边试了一下,就说:“水太凉,不能下”。
而钱谦益的妻子,名妓柳如是却“奋身欲沉池中”,然而被钱谦益硬拖拽着上了岸。
堂堂东林党魁,气节连妓女都不如。
这还不算,多铎下江南,下令剃头的时候,民情汹涌,钱谦益却说“头皮痒得厉害”,然后就第一个去剃了辫子。
以前郑成功常以自己是钱谦益的弟子为荣,现在却羞于谈起,这三个字甚至都成了某种禁忌了,也就郑锦敢大大咧咧的说出来……
郑成功原本还想多训斥郑锦几句,但随即苦笑了一下,有些诧异的看了看郑锦,暗付:
“几天不见,这小子倒是有些见长!”
以前的郑经,看到郑成功就害怕,时刻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一整天憋不出半句话来。
而现在,虽说的是歪理,但也说得头头是道,还将他这个老子给问住了,进步得太多了。
郑成功难得的笑道:
“你既然不爱读书也罢,总该找些事做,也好历练历练吧!”
郑锦眼前一亮,他说了那么多,就等郑成功这句了!
“金门来了许多北人,大都十分凄惨,他们不接受鞑子的统治,无论妇孺都是义士,怎能见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