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说,你是不是在想关于乡试的事情?”
“错也。”
“扶清什么时候愁过考试的事,他又不是你,临时抱佛脚,临阵磨枪的,”周霆损了王宝达两句,对秦扶清道:“你是不是在想下一期小报该出什么?你要写的故事,这两期已经写完了,下期该写什么?”
秦扶清笑道:“挨着边了,只能分你点鹅掌尖。”
殷杰缓缓咽下嘴里的饭菜,这才道:“你是在发愁,如何帮助青楼里无人理应的可怜女子吧?”
秦扶清当即把鹅掌夹给殷杰,“殷兄懂我,这鹅掌该您吃。”
殷杰哈哈大笑,把鹅掌夹给秦扶义:“那这鹅掌应该是秦二哥的,他方才刚与我说过此事。”
“你和二哥的关系什么时候这般好了?”王宝达刚问出这句话,才意识到有些不对,连忙佯装打嘴,“你看我,咱们和二哥本来就是朋友,是我说错了。”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秦扶义哼笑一声,还是那般欠揍、不好相处的模样。
他把鹅掌夹还给秦扶清,道:“我性子古怪,你们与我玩不来实属常事。”
秦行在一旁边看热闹边猛扒饭,少爷做的面条可真好吃,尤其是番茄炒蛋,他的最爱。
听说还有番茄蛋炒饭,不知道少爷啥时候能露一手厨艺。
秦扶义向来有把局势搅和尴尬的能力。
周霆出来打圆场道:“二哥这话说的,咱们打小就认识了,虽说交谈不多,可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他给秦扶义夹了一块鹅肝,这回秦扶义没有拒绝,咬了口鹅肝,就算是默认融入弟弟的朋友圈了。
殷杰拍拍他的肩膀,“元桥说得对,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打小就认识,怎么可能没有情分?”
秦扶清给自己倒了杯米酒,小口啜饮着,吃腻了肉,捏颗蘸盐的梅子咬两口,清爽解腻。
人是群居动物。
很少有人能忍耐完全的孤单。
秦扶义融入不了外头的圈子,总不能一直做个孤狼,多交交朋友,对他乖僻的性格也有助力。
见二哥默认接受了他的朋友圈,秦扶清给众人都斟了米酒,这才道:“回归正题,刚才殷杰说的就是我在发愁的。你们也知道,最近我在小报上发表的那篇文章,在城里引起不小的轰动。”
“岂止是不小,简直是翻江倒海,”周霆道,“司徒瑞都问过我好几回了,问你是不是中了招,不然怎么会如此了解内情。他那人是混迹风月场所惯了的老手,看完后都觉得有些不适,连青楼都不去逛了,你说影响大不大?”
男人就没几个不贪财好色的,司徒瑞都四十多了,成天没少逛窑子,他是去那里取材,偶尔喝喝花酒,少有过夜的经历,可论对青楼的了解,眼前这几个少年加起来都比不过司徒瑞。
司徒瑞没中过招,可他知道有脏病,见秦扶清又写又画如此详细,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还有县学里的学生,以前有事没事就爱往青楼跑,说什么喝花酒,谁知道做了什么,现如今也不去了,谁要是敢去,旁人都在等着看笑话呢!”
“不仅是士人,县里普通百姓也都从各个方面得到消息,再加上有人确实染上脏病,能做证,总而言之,第二期小报发行后,县里的秦风月场所萧条多了。”
几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县里的现状。
“照这么下去,很快就没人敢逛青楼了,扶清,你不就是嫌弃这些吗?估计你快要如愿了。”周霆举杯庆祝。
秦扶清跟着举杯与他碰了碰,“咱们想的太简单了,那些个有钱有权的人家,是不去逛青楼了,可私下里他们找人牙子,专门从外地闹灾的地方买少女回来,又不知要祸害多少人。”
除了这些,县里那些苦命的被逼迫做妓的人们,因为没有生意,穷困潦倒,已经开始影响生活了。
“有些问题太远,咱们管也管不着。买卖人口这事,说白了是户籍管理问题,还有就是朝廷的政策,当今天下有多少田亩多少人丁多少税收,想来陛下心中都是一笔糊涂账,又何况咱们几个小小的书生。此事容后再议,当务之急,我想该怎么帮助那些青楼女子度过眼前难关。”
秦扶清张口闭口就是天下的人丁和税收,这话题太大,几人接不了嘴。
可后面这半句,难道就好解决了吗?
他们几人是书生,又不是教坊司的,哪有什么本事帮青楼女子。
总不能一人接几个回家养着吧。
王宝达没敢把这傻话说出来,他意犹未尽地嗦着鸭掌,看几个小伙伴眉头紧皱,苦思冥想。
原来大家都在认真地想啊。
殷杰问秦扶清道:“人要自立,凡男凡女,皆要自立,人助不如自助,你若想帮她们度过难关,总不能一直给钱,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啊!”
秦扶清点头,“你说的正是我想的,确实如此,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该教青楼女子怎么自立呢?”